数百里之外,夏府。
自哥哥去了洛阳城,府里更是安静了。树夏和唤香两个闲到发慌,除了在湖心亭看看水面微澜,就是相对无言。
“我这几天,眼皮一直跳,也不知怎的,心里总是不对劲。”树夏怏怏地说。唤香嘟着嘴:“哎哟,我眼皮跳都不跳,也不知道阿桥探望姐姐的事情办好没有,怎么连个信儿都没了。咦,少主你说,阿桥该不会就留在洛阳,不回来了吧?”这丫头一想到这里根本坐不住。
“你就知道惦记阿桥!你放心啦,我哥哥回来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不过,说到这儿,我也奇怪,哥哥以前每次出门都会飞鸽传书回来,这次是因为入宫吧,居然半个字也没有……”
唤香哼了一声:“如朝少主走到哪儿都会惦记家里,这个少主您放心,要说到没良心,那十三……”话没说完,她赶紧打住了。扭头看看树夏,树夏倒还平静,只是有点低落。
“不如,我们去看看胡氏吧?”树夏站起身:“自从乳娘精神失常后,我们有阵子没去看望她了。”
唤香连忙跟上,边走边说:“哦对了,少主,我待会儿去阿桥屋里把胡氏那根木簪子找出来,给她送过去,就是上回他捡到的那根!”
“我们一道去吧。”
阿桥的屋子离十三的住处不远,到了那儿,树夏未进屋,却拐到了十三的屋前。
梅花已不知从何时落尽,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屋前竹筒里,自己采摘放置的梅枝,已干得只剩下浅褐色的细长身躯。
奴婢们时常来打扫,可是这里到底是冷清了,安静得出奇。
她清晰地记得,十三喜欢在屋前舞剑,少年的他,明朗得令她沉醉。他离开的日子,细细数来,并不久,时间似是难熬,也飞快。
十三,会想念这里的一切吗?
少女碧色长裙,在风中轻轻飘着。
“少主?”
听到唤香的声音,树夏身子一震,转身却微微笑起:“走吧,看看乳娘去。”
“哟,胡氏这枚簪子可真沉。”唤香一面把玩着,在手里掂量又掂量:“不过是个木制的玩意,没料想,手感倒不错。”
“是蛇纹木。”树夏接了一句。
“蛇纹木?”
“这种木头应是从异域流入的,要找到一块花纹均匀的并不容易。”树夏接过那簪子看了一眼:“我想,正因为珍贵,所以胡氏才舍不得把它磨小,而是随形做了这个簪子吧。”
唤香打趣:“莫不是她心上人送的?”
树夏无奈地戳戳唤香的额头,二人说话间到了胡氏的屋前。
“乳娘精神可好了些?”树夏唤了几个下人到跟前,关心了一下胡氏的饮食起居。胡氏近来发疯次数减少了,但吃得极少,暴瘦,她也不爱睡觉,总是在屋里爬来爬去,累了就躺在地上睡觉,也不上床。奴婢们想尽了办法劝她多吃一点,又精心擦拭地板,把地板铺上了薄毯,这才好一点。
“乳娘,树夏来看您了。”树夏走进屋,却见乳娘缩在墙角,这一次,她还是瑟瑟发抖,却没有攻击树夏的意思。
有了上次的教训,唤香保持戒备状态,生怕胡氏伤了主人。树夏轻柔地扶起乳娘,为她梳起乱发。
“乳娘,你的木簪子找到了,我给您戴上。”树夏将簪子插入胡氏的发髻。胡氏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摸索着去碰了碰那个簪子,又缩回了手。
树夏有些心酸。人事倥偬,物是人非,都是些令人难过的词语,可偏偏,正合了现下的情状。
乳娘又开始在屋内爬来爬去,树夏走到屋门前,望着外面的天空。
靠在门上,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吹起了十三多年来最爱的那支曲子。
春风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