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安然扶起她,没有对死者不敬,也没有费事地多安慰亲属节哀顺变。
他眉头微蹙,一脸严肃若有所思的表情,倒是很应景。
云念白伤重刚醒没两天,遭受这样的打击,脸上一片惨白,像是没有丝毫生气的冰人。
云朗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抓着他妈妈的手不住流泪,也同样哭不出声来。
病房里一片寂静,似是哀伤到了极点。
宫慎思大半生不知道经历多少大起大落,对宫如玉的身体情况知之甚深,虽然难过,也还镇定,有条不紊地帮忙处理宫如玉的身后事。
魏安然看云相思有些失控,不想在这添乱,跟宫慎思打过招呼,扶着她离开病房。
出了医院,雨已经停了,天空阴沉沉的,透着一股子压抑。
“别哭了,你老师不想你们这么伤心的。”
魏安然到底不忍心云相思哭得这么伤心,开解了她一句。
云相思摇头,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
“我不是伤心,只是舍不得。”
魏安然诧异地挑眉,拿手绢耐心地给她擦眼泪。
“还有我们呢。”
云相思听着他清冷得像是敷衍的安慰,嘴角勾了勾。
“是,还有你们。”
她吐出口气,痛快地流一场泪之后,只觉得那些纠结不甘不舍全都随着泪水流走,整个人轻松起来。
“我没事了。你回部队见你朋友吧,我在这边帮帮忙。”
魏安然定定地看她,总觉得想不明白她这样急剧转换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她刚才的伤心,还有现在的释然都是真心的,可是这样矛盾的情绪,此刻见到,难免叫人多想。
“你,别太难过。”
魏安然想了想,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云相思浅浅而笑,拿手绢抹着红肿的眼。
“我真的不难过,你放心。快去吧。这次我没时间见见你的队员,下次再见吧。”
魏安然面对这样的云相思,想不出可说的话,定定看她两眼,见她目光清明,微含着笑意,知道她确实没有撒谎,也只好忍着满心疑惑走开。
云相思目送他车子离开,没有多磨蹭,回医院帮忙处理老师的身后事。
宫如玉的葬礼没有很隆重,连个像样的追悼会都没开,而是按照她生前遗愿,火化之后,将骨灰撒到大海。
云相思站在轮船甲板上,看着一碧万顷的海面,听着海鸥高亢嘹亮的叫声,眯眼望着日出的方向,任凭海风将一头长发吹拂飞起。
“云相思,你说我妈现在去哪了呢?”
云朗趴在她身边的栏杆上,消瘦不少的身材还是比她强上很多。
云相思目光直直盯着海面上冉冉升起的红日,像是怕惊动这梦一般的美景般,轻声说:“心之所在,魂牵梦萦。”
云朗抿抿嘴,单薄的衬衫敞着领口,在海风中猎猎飘动。
“你梦见过她吗?”
云相思诚实地摇头。
“没有。”
云朗平平地说:“我也没有。我爸他一直纠缠在跟我妈的梦里,不愿意醒过来。”
云相思笑笑,看着那火红的太阳如同破壳而出的新生儿一般,费力地,一点点地,坚定地升起。
“人总有哄着自己的时候。”
云朗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盯着她苍白脆弱却又安然自若的脸。
“你不要把情绪都压在心底,会闹病的。”
云相思微微笑,将一绺长发顺到耳后。
“生尽欢,死无悔。我很好。”
云朗怔怔地看她,突然将她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