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月后,苏佩卿的求婚表已获准,苏府请了官媒上顾府提亲,顾氏夫妇自是允了。
两家交换了庚贴,苏家原来择的婚期是来年的二月初三。顾敏一算那时自己才十七,所以要求两年后再成婚,但苏家与顾家父母皆不允,后又择了来年的八月初六为婚期,并定于下月十八也就是二月十八下聘。
到了二月十八日那天,顾家挂上了红灯笼,上下都着了新衣。顾敏身上穿了一件石榴红的广袖长裙,袖口襟边用金线绣了一朵朵梅花。因今日订婚礼上男方要插钗,所以散着发。
礼部仪制司司正赵光林提前到了顾府,他要全程监礼,只有全了礼,他才会在聘书上用印。
酉时正,苏佩卿还有苏家请的四位全福夫人到了顾家。
苏家请的四位全福夫人分别是苏佩卿的舅妈尤氏c姑妈许氏c还有苏佩卿的两位婶婶何氏和吕氏。
顾涛和顾夫人亲自迎入正堂,顾c苏两家分左右入座,顾家入左侧。待众人坐定,顾敏由几位顾家女眷拥着走入正堂。
自上回六部联考后,这还是苏佩卿头回见到顾敏。
几个月不见,她个子长高了些,亭亭玉立般站在那里,比顾家的女眷高了半个头,秀发如瀑垂在腰间,越发显得小脸儿雪白秀气。
苏佩卿觉得这大半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受,心爱的女子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未婚妻,他心神激荡,感觉眼眶有些热,他忙定了定神。
顾敏也在左侧坐了,正对面就是苏佩卿。她看到苏佩卿穿了一件与她同色同样式的锦袍,只是他的袖口与襟领绣的是一片片树叶。他的头发挽至头顶,用一个紫金冠束了。他脸色红润,眉眼带笑。
“请聘书。”蒋光林唱道。全福夫人何氏双手捧了聘书呈与他。他拿在手上核对了下,放在桌上,等订婚礼行完了好用印。
“请顾小姐奉茶。”蒋光林又唱道。
顾家的小厮手奉着托盘,托盘里放了一杯茶,他上了堂走到了苏佩卿的身边。顾敏起身,也走到苏佩卿身前。李嬷嬷拿了一个垫子放在顾敏的脚边,示意顾敏跪下。
顾敏身为一个现代人,对于跪拜总是不情愿的。她站在那里,内心正在挣扎。众人见她站着不动,有人开始小声议论。顾涛一个劲地咳嗽示意,李嬷嬷赶紧扯了扯她的袖子。
苏佩卿在应试厅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娇弱,骨子里其实带着傲气。
“不用跪了,行个蹲礼就行了。”苏佩卿看着顾敏,温声道。
“三郎,不可。”旁边的吕氏说道:“夫为尊,跪拜之礼是为表女子对夫婿的敬重,不可不跪。”
“婶娘,不妨事。敬重与否在心不在形,只要夫妻互敬互爱,行不行礼无关紧要。”苏佩卿说道。
吕氏既是苏佩卿的婶娘,自然知道苏佩卿对顾敏的心意。他为了能娶到顾家小姐真是煞费苦心。又则,苏佩卿向来有主见,就算在苏家也是做的了主的。遂默。
顾敏听说不用跪,心里也一阵轻松。她冲苏佩卿感激地一笑,端了茶,蹲身将茶递到苏佩卿面前。苏佩卿端了茶,饮了一口,掏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顾敏。这个玉佩是送来给她做压裙玉的,顾敏与苏佩卿定了亲,便可以佩玉了。
“挽发,插钗!”蒋司正唱道。
顾敏坐于堂中正中,全福夫人尤氏给她梳了一个凌云髻,然后退至一旁。苏佩卿上前,将一支碧玉飞雁钗插在她的发髻上。另一个全福夫人许氏剪下顾敏一小缕头发,装在荷包里,递给了苏佩卿,苏佩卿接过贴身藏了。
“全礼。”蒋司正又唱道。
大同朝下聘时除了挽发插钗等礼仪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仪式,就是全礼。
全礼即是订婚男女行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