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只等别人发现。你们每日伺候她,连这点也注意不到?若下回再叫我发现你们这样疏忽,别怪我不留情面。”
侍女被吓到,赶紧伏地认错:“常侍息怒,是奴婢大意了,下回定然不敢了。”
“起来吧。”狐之琬淡淡道,瞥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的千花。
她还在认真地对付饭食,丝毫也没往这边瞧。不多时她吃完了,放下了筷子,也不吭气,就坐在那里。直至侍女们伺候她洗手漱口,撤走了碗盘和案几,她才起身,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狐之琬。
那眸子清亮,没有什么神采,但也没有了先前的恨意,只等他发号施令。
“过来。”狐之琬抿了一口茶,说话时连眼睛也懒得抬。
千花便默默地走了过来,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她早已过了及笄的时候,但乌黑的长发依旧只编成一根长辫垂在胸前,没有簪起来。每回狐之琬过来,她都会有些不自在,低着头只顾揪着辫梢玩。
“手伸出来,我看看伤痕。”狐之琬命令道。
他说的伤痕,便是数月前剑柄留在她掌心的伤。她的皮肉娇嫩得很,当时便皮开肉绽,养了快一个月伤口才闭合好了,却留了疤。狐之琬虽对她无感,却也觉得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便拿了宫里去疤痕的药膏每日给她涂着。
千花便乖乖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放在桌上,手心只剩淡淡的痕迹了,大约过不了多久就好了。狐之琬叫人取来药膏,亲自挖了些许,给她细细涂抹在手心里。
她个头娇小,手也小小的,真正是柔若无骨,且嘟嘟的手心娇嫩柔软。狐之琬偶尔会替她上药膏,柔嫩的手心捏着像幼猫的脚爪,很好捏。千花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显然很想将手收回去,可她只是垂着眸子忍着,一声也不吭。
狐之琬明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偏不如她意——横竖不怕她生气,因为她再生气,最终受苦也只是她自己。他涂完一只掌心,接着涂另一只。为了履行对景帝的承诺,别的同龄男子在外头花天酒地,他却只能在这里守着一个奶娃娃,憋屈得很,须得想办法自己找找乐子。
等她疤痕彻底消除了,大约就找不到借口了吧,他这样想着,又摁了摁软乎乎的手心。
千花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抽回了手,背在身后。她还是不抬头,弱弱地为自己的突兀辩解了一声:“痒”
狐之琬原还指望着她说出什么义正词严的大道理来,诸如她曾说过的“无礼”之类,哪知她会说这个,顿时忍俊不禁。
自从她性格大变,脑子也变得单纯了许多。
“今日身上可有哪里不适?”他问,如今这是例行问询了。千花自从不大说话以来,有点小病小痛也一律不说,只默默忍着,有一回发烧了还在忍,若不是被侍女瞧出不对劲,只怕又要酿成一场大病。
但她只是不主动说话,若是你问她,她就会如实回答。
“脚疼。”千花果然乖乖回答,像是最听话的学生一般。
“怎会脚疼?”狐之琬又问。他觉得奇怪,那么多人看着她,她又没有走多少路,脚是怎么疼上的?
“从秋千上下来,踩到石子了。”她闷闷地说:“石子是尖尖儿的。”
狐之琬几近无语。“脱下鞋袜,给我看看。”他命令道。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仍然丝毫也没想到男女大防,千花于他就是个小孩子,不存在这些障碍。
长到这么大,千花从没自己穿过衣服,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不会。”
狐之琬便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侍女。
侍女赶紧快步走过来,问千花道:“女郎哪只脚疼?”
千花便抬起了左脚,侍女替她除去鞋袜,只见和手一般白嫩的脚掌上被石子硌出一片淤痕。狐之琬看见那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