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伙计如获大赦地跑走了，才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笑道，“今儿出来的真算对了，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一幕。我看牡丹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八成是给人包了，难得她平日装得雍容华贵，出手大方，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个背景。”

    “你猜，这事儿五爷知情吗？”鱼莹喝了口茶，小声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敢说。”阿曼的脸色一沉，“五爷的心计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得透的，我常说，在水一方这些人的命脉都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握着呢，要你生，你则生，要你死，你则死，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好在如今九爷算是给你成功勾到了手，以后真要出了事儿，还能仰仗他帮咱们说几句好话，也就不枉咱们这么费尽心思的下套算计他了。”

    鱼莹低头一笑，没有接话，眼前竟然浮现出了唐九城痞气十足的笑脸，他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或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

    在水一方这几日冷冷清清的客人很少，原本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舞池也萧条安静了下来。舞女们没事做，就聚在一起抽着烟闲聊天。

    春心格外烦躁地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臂冷着一张脸不出声。彩燕本来和人说得正高兴，无意间瞄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地靠了过来，伸手递过去一支烟。春心一怔，抬头看了看，见是她，这才放心把烟接了，点着了心急地猛吸了两口，舒心愉悦地吐了口长气。

    彩燕见了她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这是？烟瘾又犯了？没钱买烟了？”

    春心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格外心烦地说道，“这几个月生意都不好，发那几个钱儿还不够家里要的，我自打前天起身上就没一分钱用了。原还想找五爷说说情，好歹先借我几百块钱应急，偏他这几日有事没过来，马经理又胆小怕事不敢做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死了。”

    彩燕悠悠一笑，“你这人心眼实，钱总是可着家里用，我早和你说过，手里要留点保命的钱，你就是不听，这下可好了吧？”

    春心叹了口气，又吸了口烟，“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家里的人都跟水蛭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了聚宝盆，指着我生财呢，哪知道我在这边的辛苦，只当我整日享清福过好日子呢。我懒得和他们废话，跟我要钱就赶紧给，否则指不定怎么跟我闹呢。”

    “你这样，牡丹不管你？”

    一提这个，春心更是不满，“我都几天没见着她了，如今生意不好，她干脆就不来了。”声音一顿，带着浓浓的怨气说道，“就算来了，我也不爱和她张嘴，哪次跟她要钱痛痛快快的给了？都要说些冷嘲热讽的话挖苦我。何况要真给个几百块钱，我也就忍了，每次都抠门小气的只给十多块零钱，就够买两包香烟的。当我是街头要饭的乞丐呢？我看她也就表面的功夫装气派罢了，背后日子肯定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彩燕跟着叹了口气，“我这几日也正犯愁呢，我情况也比你好不了多少，再这么下去，肯定也要跟润珍一样，早晚要跳黄浦江的。”

    春心把烟蒂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好好的你提她做什么？都死了的人别总挂在嘴上，说出来晦气。”

    彩燕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哪还在乎这些，只想着怎么赚些钱过了眼前这个难关才是正经。原本还打算做几年舞女攒几个钱，赶紧回老家过正经日子去，如今舞女也当了好些年，竟然一分钱没攒下来，也不知都花到了哪儿去。我听说红豆还在外面跟什么人借了一大笔钱花呢，利息高得要命，不知是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肯定过不下去日子才走的这一步。”春心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只见红豆正说得高兴，拍着手哈哈大笑，一副没什么烦恼的样子。她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看她，哪像个借了钱着急还的样子，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