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承认,也得承认,阿丑是个狠角色:引他说数目不小,就是为了这一百两,拿来当理由;若他说是小数目,则没有阻止她行医的必要。只要他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就是进了套!可如今,薛家不能像以往那般随心所欲地行事,要顾及她身后的徐家。
“好,我答应你,每月一百两,你不准行医,就地立字据!”薛临海眯起双眸。
“就地怎么行,”阿丑摆摆手,“正好捕头也在,我们去衙门。白契可是无效的。”她笑得别有深意,似乎是在嘲笑薛临海小看她。
《大乾律》规定:订立契约须交税,并由官府印押,白契无效。
这大约也是最早契税的由来。薛临海自以为阿丑年纪小,又是个丫头,什么都不懂,那就大错特错了。阿丑暗自庆幸,这些日子她的《大乾律》没白读,总算派上用场。
薛临海最后的防线被识破,只得恨恨咬牙,百般不情愿地和她去了衙门。
每月初七,薛家必须支付一百两给阿丑,而阿丑不准在谯郡收诊金,契约期限六十年。
签约画押交契税,用上官印,阿丑将契约书折起收好,面纱下自得地笑:不准收诊金罢了,哪天她想,还是可以来义诊的嘛。到时候不知薛家三兄弟会是什么脸色?想想她就觉得好笑。
拿到一百两银票,阿丑和佟宁信走出衙门。
“阿丑,真有你的!就这样有了这么多钱!”佟宁信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吃什么玩什么,我今天请客。”阿丑拍拍佟宁信肩头,一副好哥们的样子。
“这般光景,谯郡城哪有好吃好玩的,也不知大旱啥时候是个头……”佟宁信垂头丧气地嘟囔。
阿丑的笑容淡去几分:“那我们先回家吧,吃喝玩乐的事日后再说。反正天色也不早,集市上又没有生意。”
佟宁信点头称是。
两人走到城门口,却见一张告示贴了出来,有些人正围观张望,议论纷纷。
阿丑和佟宁信对望一眼,便跑上前查看。
佟宁信识字有限,不少还是阿丑亲自教的,看了半天告示,硬是没看明白;阿丑扫了一眼告示,有些难以置信,直愣愣盯着告示,又看一遍,才确定自己并没看错。
“阿丑?”佟宁信在她面前挥挥手,把她从震惊中拉回现实,“到底说了啥子?”
阿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可是难掩话中的欣喜:“大旱有望缓解了!”
“咋说的?”佟宁信喜形于色,几乎要跳起来。
阿丑激动地说:“告示上写着,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将淮水和谯郡的水系打通,大约今明两日,谯郡一带就能有水了。”
今早和墨玄谈论调水,阿丑还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没想到,朝廷动作如此快,早就派人完成这工程,如今都已经大功告成了。看来自己还是冤枉了朝廷,朝廷并非坐视不理,而是不声不响已经解决了问题。
若能如此,大乾,有望。
众人看到告示,皆拍手称好,激动非常,恨不得马上看到水。阿丑则拉着佟宁信赶紧回古井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村民。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位杏色衣袍的男子,策马进入谯郡城门。
开安客栈一楼大堂,雕栏精致,布置典雅大方。
一位伙计迎上来:“这位客官可要住店?”一边心中暗自赞叹:这男子生得实在俊俏,世间少有呀!
“找人,天字三号房。”夏翌辰一撩衣袍,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语气轻松随和,姿态恣意潇洒。
“这位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叫人。”伙计点头哈腰了一回:一看这人的装扮气度,肯定身份不凡,如何能得罪?
不多时,俞则轩走下楼梯,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