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揪起来了:“说重点!你爹在哪?”
“俺爹,下地去了——”
还不等佟宁信把话说完,阿丑一溜烟又跑了。
刚跑到佟家的丁举文见状,看了站起身张望阿丑背影的佟宁信一眼:“她刚才说了什么?”
佟宁信摇摇头:“问俺爹,到底发生啥子了?”
丁举文不再多言,追随阿丑背影而去。
“唉,一个两个都不理我,问一句话就跑了!”佟宁信一跺脚,自言自语,“不行,俺也要跟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村西小河边,几队人马正扭打着,就听见一声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全都停手!”
佟德全正在地里忙活着,便看见阿丑跑来找他,说村西小河干涸,因为争水,周婶子大打出手,现在乱成一片。佟德全闻言,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发现场面果真够混乱,连忙出声阻止。
周婶子拿着扁担,已经把江二嫂儿子的额头拍出个大包;赵三嫂发髻早就乱了,掐着周婶子手臂,几乎把那碎花袄子都掐碎了;周灵巧不知怎地,摔进干涸的河床浅滩,弄了一身泥,好不狼狈;赵大嫂比较彪悍,已经把一个小媳妇压在地上了,此时被吓得突然停手,那进退两难的双手,看得阿丑只能拼命咬牙忍笑——
怪不得吴王阖闾要孙子训练宫妃美女,敢情是因为女人打架,比男人有看头?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要趁此机会,一举翻盘!
“呀,周婶子,你怎么拿着扁担就打人啦,太可怕了!你看江小弟的头上,肿这么大包,江二嫂不心疼死,待会儿过来我给看看。”阿丑站在佟德全附近,一副扼腕的样子。
周灵巧从泥地里爬起来:“阿丑你这个扫帚星,挑了祸端就跑,还去恶人先告状,俺和你拼了!”说着就冲过来,一副要和阿丑同归于尽的架势。
阿丑暗自叹息:周灵巧这是打上瘾了?佟里正在这儿坐镇呢,还想打?
她边想边往后大退一步,似乎受了极大惊吓:“你别过来!你整天说我是扫帚星欺负我,抢水还拿我垫背,周家自己做的事,和我有啥关系?”
佟德全看着飞奔冲锋的周灵巧,大半个身子都是泥,凌乱的头发也抹了泥土,脸颊还挂了一点青紫,不悦地蹙起粗犷的眉峰喝道:“停下!”
周灵巧被惊住,一个急刹车没站稳,直直扑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丁举文和佟宁信此时方到,哪知一到就看到这么“惨烈”的场面——满身泥不说,还整个人扑倒在地,脸都会摔肿吧?
周灵巧这么一摔,也不知是摔疼了脚还是摔疼了脸,撑着地抬头就哭出声来。然而下一刻看到停在路口的丁举文,哭号生生被咽了回去。
阿丑正纳闷为何哭声戛然而止,顺着周灵巧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佟宁信怔怔站在那里,以及他身边的丁举文。她深吸一口气,把手覆在额头上遮住视线:这下周灵巧糗大了……在心上人面前,满身泥污头发凌乱鼻青脸肿不说,偏偏还摔了一大跤,看样子还是脸着地的。这不是,形象全毁了嘛!
有些同情地轻叹一声:安安分分待在河边,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到时候丁举文一来,躲在人群中不出声,谁也不会发现你。硬要冲过来打我,这下遭报应了吧?
周灵巧此时的心情,可谓羞愤悲恨交加:羞的是自己最难看最狼狈的模样居然被举文哥哥全部看去了;愤的是自己气运不佳,老天不垂怜;悲的是如此一来,她平日娇俏可人的形象,全因为这一摔毁掉了;恨的是,罪魁祸首阿丑,如今却在一旁看好戏!越想越气越委屈,她心一抽痛,脑子嗡的一下,直直晕了过去。
“呀,闺女,你这是咋了!”周婶子扁担一扔,神色焦急,冲过去想要扶起周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