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宁微生脸上的血和唾沫。他恶心的要命,骂骂咧咧地抓起宁微生的头发想将他从身上甩下去,却不料对方却变成了一贴丢不掉狗皮膏药,非但不走,还扣住他的肩胛,靠得越发亲密。
“都他妈瞎——啊!!!!!!”红毛连踢带踹地转头看向一群小弟,刚想叫他们上来帮忙,喉咙里还未出口的半句话便尽数化作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宁微生寻到他的左耳,使尽浑身力气狠狠咬了下去,整个人甚至仅靠着牙齿的力量就牢牢挂在了红毛的身上。脆弱的耳朵哪里是尖锐牙齿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就被他整个咬了下来。红毛的大哥风范早跑了个一干二净,只捂着血淋淋的半边脸在地上来回翻滚嚎叫,宁微生失去支撑,跪坐在他身旁,早已青肿不堪的双眼迸发出原始兽性的凶残。两下嚼碎耳朵吐到一边,他尤自觉得不尽兴,又爬上去抓住还在嚎叫的红毛,目光死死地盯在他另一侧尚且完好的右耳上面。
一旁原本预备上前帮手的几个混混早吓得僵在原地,目光从地上被嚼得细碎的血肉又转回宁微生脸上,被他不加掩饰的食欲(?)骇得险些尿崩,要不是红毛还在地上尖叫着他们的名字,恐怕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红毛翻滚间被宁微生牢牢抓住,一边哭嚎一边抬眼看来,就见逐渐逼近的宁微生仍旧挂着他那古怪阴沉的微笑,露出满嘴血糊糊的牙齿,朝他缓缓俯下头
胡同里昏暗的光线让这人看起来就像厉鬼一样可怕,失去耳朵的痛苦被这种恐惧瞬间完全掩盖。红毛无助地抬脚蹬踹,眼泪顺着眼角哗啦啦涌了出来,一边拼命哭叫着马仔们的名字。一群年轻人这才赶在他失去另一侧耳朵之前将宁微生拽开。
红毛两股战战,腿间已经渗出了湿意。眼见宁微生被掀倒在边,一群吓得够呛的家伙也不敢再找麻烦,只想快点逃开这个恶鬼一样的家伙,架着红毛匆匆朝远处跑了。
宁微生目送背影消失,仰躺着侧头吐出嘴里残留的骨头渣子。暗巷里忽然寂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他睁着双眼茫然看向天际,嘴角笑容逐渐隐没在黑暗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宁微生试着活动四肢,浑身的骨头像是一节节被卸下又重新组装在一起般,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声。
酸痛在肌理中蔓延,好在虚弱的状态并没维持到现在,他扶着墙缓慢站起身,才发现地面和身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一阵眩晕过后,视线渐渐清明,宁微生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逼仄阴森的死巷里。这巷子围墙砌得极高,两边又盖着方方正正的建筑,所以光线格外匮乏。那些高耸的建筑开了透明的窗口,外头还晾晒着被褥衣物,显然是用来居住的,宁微生却从未见过这种形制的房屋。
他心中惊疑不定,缓缓朝着出口走去。
胡同并不长,拐了两处弯后眼前就豁然开朗。不远处出现了一条人声鼎沸的宽阔街道,那些高耸的房屋就林立在街道两端。街道的两侧摆放了许多摊位,摊位上是肉和菜蔬?早已辟谷多年的宁微生不太能区分里头都是些什么,目光只流连在那些身形各异的游人身上。
仙界中人衰老不易,寿命本就悠长,再加上有修为护体,外貌大多维持在壮年。他从未见过这么多年迈的老人。
这里不是仙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捂着胀痛的脑袋无意识地朝前慢走,满身鲜血的可怕模样无疑相当醒目。他发现大家似乎都认识自己,隔着老远就凑在一块指指点点,几个原本在去路上的中年女人甚至刻意转开了方向,似乎对他的存在颇为避讳。
拥挤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开出一条窄路,宁微生意识到了什么,低眉敛目,分辨起耳边细碎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