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已是四五天的光景。
如今面对着这一大桶热水,她顿时感觉身上瘙痒难耐。刚才英姑临走说去去就回,算算现在已是去了小半个时辰,想是应该快回来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将屋里的蜡烛吹熄了大半,只留了浴缸周围的几个蜡烛照明,她褪掉周身的衣衫,踏着桶外的木凳进了浴桶之中。原来这浴桶看着高大,但里面却设置了一个坐凳,她坐在凳上,水刚好没到她的肩膀处,略微还有些发烫的水温让她感到些许不适,在宫里,宫女总是会将她的洗澡水的水温调的恰到好处。
萦素全身泡在水中,身上这几日辛苦奔波的酸楚顿时减轻了不少。这一路,对于两人将来何去何从,或是英姑自己也没想明白,所以缄口未提。一想到那不可预知的将来,饶是萦素年纪还小,却也是满腹惆怅。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枫,自己走了这许多天,也不知他的腿伤好些了没有,会不会怪自己不告而别。
潮热的水汽渐渐氤氲上行,将她露在外面的脑袋包围起来,一阵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不由自主,她的身子慢慢朝桶中滑落下去。
刚才萦素吹熄了屋里大多数的蜡烛时,从屋外看屋里顿时一暗。客栈天井的角落里,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眼中光芒一闪,悄悄的从黑暗中旋身而出。
那个瘦小的身影警惕的朝四周看了一下,如今已是天黑,客栈的客人要么还在外消遣未归,要么早已回到房里休息,客栈内院空无一人。他清楚的记得大黑痣跟他说的是天字一号房,这些年,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各大客栈里天字地字房号的客人,这些客人住得起这种房间,自是有钱。而且大黑痣也有一套规则,客人面相凶悍的不偷,这种人被偷之后容易与客栈发生争执,有过几次客栈便会加强防备。走镖的或者江湖上习武的不偷,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容易惹祸上身。一般他的目标都是那些住店的女客,这些人住的起店自是有钱,每次他们偷窃时只取其中一部分,客人离店时,很可能都没有发现。便是发觉了,自是也不记得是丢在哪里了。
瘦弱的身影顺着楼梯悄悄的上了楼,门廊里挂着的灯笼发出橘黄色的光,有些碍眼。灯笼光下,那个瘦弱的身影顿时显出真面目,毅然就是傍晚时大黑痣与之说话的那个小乞丐。他如今已经换了一套像模像样的衣服,黑亮的头发在脑后用丝带随意的系了一下,脸也洗的干净。傍晚时还脏兮兮遭人嫌弃的小乞丐,如今衣着整齐,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少爷。若是不小心遇到店里的客人或伙计,也只会当他是店里的客人罢了。
他顺着二楼的门廊一直往前走,最顶头一间便是那天字一号房,这几年间,这房间不知被他光顾过多少回,自是轻车熟路。
刚才在楼下,见屋里黑了,他盘算着客人已经就寝,便悄悄的上来。等到了门外,透过门缝,才发现屋里依然透出些许微弱的光来,显然是还留了照明的蜡烛。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有些客人尤其是女客,不习惯黑着灯睡觉,通常会留下几只蜡烛任其燃着。只是这样却会大大增加他盗窃的难度。
他犹豫了一下,感觉自己有些着急了,应该再耐心等等,等夜深了,屋里人睡熟了再上来。不过今天大黑痣给了他两单任务,后面还要赶去另外一家客栈,当时听大黑痣说这单生意里两个人都是肥羊,这是他们惯用的暗号,肥羊的意思就是目标是女人或孩子,极易对付。所以他才有些肆无忌惮,一见屋里息灯就迫不及待的上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纸筒样的物件,一头贴在门上,将耳朵靠近另外一端静静的听了一下,屋里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这让他有些纳罕,若是屋里人睡着了,便是轻微的鼾声,用此物也能听到。若是屋里人还醒着,那更不会寂静如斯。
他将纸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