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衣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夜流觞,并没有同对方争,情况紧急,现在不是争谁去哪里的问题。何况,她就是争,估计也争不过夜流觞,还不如直接接受对方的这份好意。
于是,沈衣雪身子一转,在半空中一滞,随即开始上升,朝着雪暮寒划开的那个护宗大阵的裂口冲了出去!
夜流觞紧紧追随的身影,深深地刺痛了雪暮寒的眼睛,更加刺痛了他的心。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再看下去,雪暮寒自己转身,驭气,从自己划开的裂口中钻了出去。
他没有方向,只是下意识地离开。
不是他不想多做停留,而是停留越久,就越不舍,越留恋,越不想离去。
剑宗已无他的容身之处,沈衣雪又夜流觞紧紧追随,不论是剑宗还是沈衣雪,他都只是一个局外人,停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迟早要离去,又何必贪恋最后那一丝从不曾属于自己的温情?
至于被划破的护宗大阵,过一段时间应该是可以自动修复的,所以雪暮寒也就没有想过主动修补。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做任何事情了。
心像是被锋利的剑切割去了大半,空落落的只有切面蔓延过来的刺疼,不刺骨,刺的是真魂。
这样一个结局,或者是最好的吧,他拦不住她成为天魔宗的天魔妃,也无法让自己忘却师父师兄的教导养育之恩,从此不想见,不思念,不回忆。
对于她那样一个注定不凡的女子来说,自己也许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哪怕此时此刻他还记着自己的恩情,还认他这个师父。然而终究有一日会忘却,忘却了,自然便没有了回忆。
可是,从点星楼初遇到现在,也不过一年多的时日,然而经历的却比他前面二十六年的生命更加精彩。只是她不在的那短短的几个月,便让他体味到了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这一年,似乎便成了他的一生,牢牢地刻在了他的真魂上面,他不愿忘却,也不会忘却。既然从不曾忘却,便不必刻意回忆。
雪暮寒就像是一个丢失了心的人,漫无目的地,找不到方向。
他唯一能够找到的方向,便是刚才她骤然坠落下去的方向。只是,那个方向,却不是他可以去的方向。
若是换做以前,他必然是会朝下看上一眼的。然而,此刻他却是不会了。她一言不发,不过是不想自己跟随,他又何必拂逆了她的心意?
雪暮寒伸出自己的左臂,上面的累累伤痕犹在,前两日白玉沉鞭打的痕迹也不过刚刚结痂,经过刚才一番剧烈动作,有一些已经再次开裂,渗出血水来,微微的痛。
他不觉,径自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闪耀,紧接着便是一把寒意逼人,霜刃欺雪的宝剑骤然出现在他的掌中。
剑宗的藏剑术,他始终都未曾想过,或者说不曾来得及传授给沈衣雪的一个小把戏。只是,那个刁钻的小女子,却再也不会埋怨自己不肯传授她真正的功法了吧?
雪暮寒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的惜琼剑上。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
天不惜,我惜,却惜而不得。雪暮寒嘴角的笑意更苦,却忽然想起这首诗的开头两句:坐看深来尺许强,偏于薄暮发寒光。
突然有种宿命注定的感觉涌出,在心头徘徊不去。
他很少御剑,这一次却任由惜琼剑带着斜躺恍若半醉,目光中却难言彷徨的他,飘摇如同半空中的小船。
所以,沈衣雪从半空折身,再一次从雪暮寒划破的裂口中冲出的时候,并未看到织剑为衣,满身伤痕的雪暮寒。
她的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生命中远离,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