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同时进城的,还有一队迎亲的队伍。
新娘是从城外迎来的,想来应该不是此城人氏,只是那嫁妆,蔓延迤逦竟长达数里,在阳光下耀人眼目,看起来十分盛大隆重。
只是,那十里红妆,却是看得沈衣雪一时失了神。喜乐声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怀着一颗懵懂憧憬的心,上了花轿,就算不如眼前的花轿华丽,就算没有对方的十里红妆,可是依旧是美好而充满期盼的。
那时的原铭,不也和眼前迎亲的新郎官一样,端坐高头大马,披红挂彩,胸前的红花映着白皙的脸庞,整个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含着满心期待地迎娶自己过门?
恍惚中,沈衣雪似乎成了花轿中的女子,而迎亲的男子,化作的原铭的模样。
谁家今日新嫁女,觅得如意有情郎。低眉婉转心无定,偷看身后十里妆。
沈衣雪停住脚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呆呆地想着,完全忘记了身边的雪暮寒和崔言智。
尘封的记忆,一下被残忍地撕开了口子,就像尖锐的指甲划在了心上,突然之间就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世事无常!
或许,今生今世,自己都不会再有这样美好的憧憬了吧?
“无始无终,无父无夫。三世轮回,一线生机。”这十六个字突然就如同魔咒一般在沈衣雪的心中响起,无情地将她刚才那一丝幻想撕碎!
此时,沈衣雪突然盼着她可以流出泪来。让泪水模糊视线,模糊眼前的场景,再也不看他人的喜悦和美好。
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有,似乎她已经忘记了流泪的感觉。
是从何时没有了眼泪的?沈衣雪回忆这自己最后一次落泪的场景,却发现记忆早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流过泪,更是再也记不起眼泪的滋味。
直到那迎亲队伍进了城,沈衣雪还是呆呆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雪暮寒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背影,明明就在他眼前,伸手就可以触到,却遥远地就像处于不同的空间。
他看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如同风中落叶一般,凄惶无助,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如果不是师兄贪心,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宗门利益,哪里来的今日她的满身落寞凄凉,辗转流落?或许,她会比眼前花轿中的女子更加幸福吧?
雪暮寒第一次体会到了心疼的感觉,仿佛一把生锈的钝刀,明明割不动,却偏要在心上来来回回地磨,直到磨破了皮,将血肉磨碎,再跟着胸中的气息呼出,让胸口也跟着闷闷地钝钝地随着呼吸痛了起来。
手上似有千钧之力,连抬起都困难,更不要说去轻抚那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
心疼,偏泛着无力的感觉,雪暮寒从未如此刻一般痛恨过自己,
雪暮寒从未如此刻一般痛恨过自己,原来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原来自己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无所不能。
至少,他就安慰不了眼前的女子!
他看到了那个普通男子的喜悦,也看到了被迫成为修者的沈衣雪的悲凉。甚至对于修炼,他都产生了一种迷茫,为何要修炼?为了破碎虚空,为了飞升神界?
那么那些个普通人呢?不能修炼,甚至不知何为神界,何为永恒。他们也没有因此就意志消沉,自甘堕落呀。在如此短暂的生命中,承受着生老病死的折磨,却有着他从不曾体会过的喜怒哀乐。
也许,这些普通人并不是不能修炼,而是不想吧。
就这样,把自己心爱的女子,大红花轿,吹吹打打娶进门去,然后看着她每日侍奉自己的双亲,为自己生儿育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同穴而眠,再不分开,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