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藿香说你在老爷书房的窗台下听到了些什么，这才变了脸色，是老爷惹了你？”

    玉娘子倒是想起自己找佩兰姑姑来的原因，心一软又不想说那些话，可再一想自己之前心软的结果，二婶继续算计自家，二叔也阴魂不散，软下去的心肠又重新硬了起来，“奶娘，我是听到父亲在和二叔说话了。”

    “二爷？二爷……二爷不是许久未归家了，我听人说是去远方游商讨生活去。”

    佩兰姑姑还想用些其他话搪塞过去，玉娘子又是抿着嘴，生闷气的模样，“奶娘休要搪塞我，我推开窗就着缝往里边看清了那人，就是二叔。”

    “抱歉，小主子……我……”

    玉娘子继续说，“奶娘，我听到父亲要二叔不要太过分了，又说已经替二叔还过赌债，我从未听到过父亲那般生气的声音，二叔好过分，还想要把我们赶出这个家。”

    佩兰姑姑脸沉了下去。

    “我不想离开这个家，即使我喜欢大姐姐，也不能。”

    “我不知道为何我那么喜欢二叔和二婶，她们却会那般对我……奶娘，那位王家女郎是和二婶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吧。”

    “您……您从何而知？”

    玉娘子继续说，“我知道你们都当我人小，但我也知道谁对我真，谁对我好。”

    她抱住佩兰姑姑按在小肚子上方的手，讨好道，“就像奶娘对我的心真正好，”佩兰姑姑这才柔软了心肠，摸着小娘子的额头，“我只想要你心灵剔透，看不到这些污秽事，总要藏着掖着，却忘记你也到了六岁明事理的年纪。”

    “奶娘，我知道。但是我也是需要长大，需要学习如何扛起这个家。”

    玉娘子弯了嘴角，她在烛光下的轮廓几乎和夫人的轮廓重合，就像是声音穿破时间送入佩兰姑姑的耳里，“小兰，我虽是这一家的嫡女，但是这个身份只能引来嫉恨，不能给我带来半点好处，但我总要为自己拼一把，为了母亲的心愿拼一把。”

    那时夫人还是个小娘子的模样，自己也只是她身边很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

    半晌，她叹了口气，满是无奈和纵容，“您长大了，您需要干什么？”

    “我想要我们一家不受外人干扰，仅此而已。”

    “您会得偿所愿。”

    玉娘子转念又想到了其他一些什么，闭上眼睛却道，“奶娘，我今天沾了一身的草种，那草种怎么抖也都不掉，你说奇怪不？”

    “野草，这种命贱的东西就是靠这种能力得以生存。”

    “我今天捻了一粒看看，原来那上边满上小钩子，这小钩子勾上我的衣服这才怎么抖也抖不掉，还是红枫姐姐用小毛刷一下一下给我刷，才把它从衣服上刷下去。”

    “您是说？”

    “草种留在母亲屋子那儿，又会长出许多来，我可怜她费劲苦心生下珍宝，却被人当做砂砾看待，若是种植在自家，我必会好好爱惜她。”

    “您会得偿所愿。”

    佩兰姑姑重复了又一遍。

    “您会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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