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又为什么要帮着你?就算要帮,对你我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就算你如此救了郑姨娘,或者她会感念你的恩义,也可能更是后怕,从此与我们断绝了往来。就算是这一桩公案,说是认下这个偷盗的罪名,其实就是想叫她认个罪服个软,等于就是承认了再也不与我们有什么瓜葛,最后还不是把静儿打发出去,终究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如此一来,只要她不与我们交往,日子久了云姨也未必真要把她怎样。你去救她,在云姨那里,从此你就和她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她从此帮着我们就罢了,若是她胆小怕事从此不和我们来往,在云姨眼里也是掩人耳目虚以委蛇,对她没什么好处,咱们更是白担了这个名。咱们只有等,如果怀蓉自己来找你,这事情就有了转圜的余地,或者咱们能从中想想法子。”青罗心里有些怒气,“你怎么如此凉薄?郑姨娘不管如何都是因为你我才落得如此,你竟然还说如此的话。本来就是我们害了她,若能救,自然该救的,怎么能当做要挟他们的筹码?”怀慕冷笑道,“我一贯就是如此,你是今日才知道么?”
青罗听了这话有些怔住了,是啊,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无情的一个人。或者是这些日子时光太安逸,这个人对自己也有几分温柔,叫自己忘了这一点。在他的心里,除了他的壮志未酬,哪里还有别人的位置?自己也罢,怀蓉也罢,郑姨娘也罢,不过是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的棋子。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弃如敝屣,怎么会给自己徒惹麻烦呢?倒是自己痴了。心里想着,身子也就往后一退,保留了一个自己觉得安全写的距离,眼神也有些变了。怀慕看着她的动作和瞧着自己的眼神,心里也慢慢地冷了下去。他心里苦笑,他早知道说了这样的话,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这些时日青罗对他虽说不上亲密,也像是朋友一般,相处时自然有一份随意的信任。如今这样的一眼,却像是初初相遇的时候,充满了戒备和冰冷。这样也罢,断绝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慈悲念头,才能活的安然。世上畸零人,永结无情契。这是他们的宿命,容不得慈悲与怜悯。话说到此处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两人就这样默坐无话。
晚间秦婉彤回到自己屋里,往榻上一靠,对叶春染笑道,“我们猜的不错,安云佩果然耐不住了。只可怜了郑婷华,白白受那样罪。平日里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如今在小辈们面前和一个奴才一样被罚了跪,真是丢尽了颜面。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再怎么风光,没有了实权,还不是俎上的鱼肉。”叶氏恳切道,“小姐不用如此。郑姨娘怎么能和您比呢,论出身,您有家世可以依托,论在这府里,您是仅次于王妃的侧妃,是个正经主子,又得王爷欢心,自然不会有这样一日。如今重要的就是,小姐你要不要救郑姨娘。”秦婉彤思索道,“虽说今儿我在众人面前说了话被安云佩驳了,真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安氏这一出能唬得了陈氏和白氏服了她怕了他,可唬不住我。只是这好事可不能随便做,我们要等,等着青罗那个丫头自己来找我。”
“二奶奶?”也是想了想,“论理,该是二小姐来找您才是,为什么要等二奶奶来?”秦婉彤笑道,“怀蓉一个小丫头,能成什么事情?真正能撼动安云佩的,只有怀慕和青罗。如果郑婷华和青罗早有默契,青罗必然会去救她。就算现在还没有,怀蓉也会去求她。”叶春染疑惑道,“若是二小姐自己来求小姐,小姐欲待如何?”秦婉彤哼了一声道,“她?如今安氏设下这一个局,并不是要真把郑婷华怎样,就是想叫她认下这个罪名,向她臣服。其实大家都是在赌,安氏若是赢了,从此府里就没人再敢和她作对。其实真正能改变这个赌局的,就是怀蓉,她若是只想图个清静,从此抽身不问,也就罢了,她若是心里生了不平争竞的念头,安云佩等于自己给自己树了劲敌。安氏赌的是前者,咱们就来赌一赌后者。看看怀蓉和郑婷华,愿不愿意躺到这一场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