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当日落阳峡,有几人瞧见了您这样风采呢?”怀慕失笑,“你且贫嘴,瞧我一时将你掀下船去,等你成只落汤鸡,瞧你还笑不笑了。”说着率先上了船,青罗也便跟上。
青罗上了船,便往水中去折那一支开的娉婷的紫荻花,忽然瞧见水波荡漾中,自己一双眼睛竟然盈盈的皆是笑意,心里忽然一惊。自己与怀慕真正相识也不到一日功夫,竟然能对着他真心说笑。而怀慕对自己,倒也像是无甚避忌的亲密样子。人前如此也就罢了,如今只有自己二人,这样情形却叫自己惊诧了。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彼此都是害怕被人利用欺骗的人,如今直接以彼此彼此利益结了盟约,倒是免去了许多尴尬猜忌。仿佛是自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了,不必在惊惶防备。如今想来,自己与他在一起的时候,虽没有甜蜜喜悦,却又有别样的感受,倒像是在家中一样,能够放松一二,露了几分真情性来。西疆,比起京师是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了。在这茫茫天地中,自己身边除了侍书翠墨,也只有他能够信任扶持了。或者对怀慕而言,自己也是如此,就算是为了利益,好歹也能叫人安心。这世间利益往来,其实远远比情意纠缠,要简单可信的多了。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自己与未来夫君相处的模样,从待字闺中到和亲远嫁。或者是琴瑟相谐,或者是终成怨偶,或者是冷淡一世。却没想到如此情形下,他们二人倒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捆绑在一起互相扶持,无爱无恨,倒像是知交了。
想来怀慕的确是常在外头走动,这两桨分波,倒是十分稳当。此时是夏日午后,天气十分的炎热,只是从芦苇丛中的水道划过去,满目都是翠盈盈的纤细枝叶,偶然停着及至蜻蜓,倒也并不觉得。青罗倚在船尾,那日光从一人多高的芦苇后头落进来,被分隔成了细细碎碎的一点一点,随着风动在衣襟上变化不定。从昨日到今日,心是真的累了。她洞悉了太多的秘密,看见了太多的试探,她原本自恃聪慧,却第一次看见了大家世族繁华鼎盛之下的暗流涌动。她作业一夜未睡,这半日疲于应付,想到未来还有那样长的路要走,此时此地这时光却像是无比安逸,叫她难免生出了几分困倦来。
青罗醒来时,竟然已是在鸾凤阁的榻上,四周点起了红烛,竟然已经是夜间了。青罗忙坐起来,连声的唤侍书。侍书翠墨正在外间和倚檀砚香说着话,此时听见叫唤,四人人忙一起进来,笑道,“姑娘醒了?”青罗揉了揉额头,问,“我怎么就在此间了?”倚檀笑道,“姑娘你竟不知道?您在船上便睡着了,世子抱了您回来的,吩咐别叫醒你,叫你好睡呢。”
倚檀又给青罗递过一个荷包道,“世子还吩咐,这半月住在岛上,请世子妃什么也不必想,好好住着就是。若想去哪里逛逛,吩咐了奴才们就好。”荷包用线缝得严实,青罗用剪子拆开一瞧,里头夹着一张小小纸条,上头只写着“檀砚皆可信。前辈恩怨与你我之约,勿说与人知,你我心照即可。”几行小字。
昨夜所说先王妃一事,如今知情的除了王爷、王妃、童嬷嬷、怀慕,就只有自己和董氏、方氏。当日谋害柳氏与看守先王妃的知情之人,除了方家,据说都已经不知所踪了。连柳妃陪嫁带进来的丫头,也被上官启寻了由头打发了出去嫁人,如今柳氏身边皆是安氏管家之后指过去的,连一个可靠的人儿都没有。柳氏每每讥嘲于上官启,也都只是暗讽,不知情的人听来,还道是她与先王妃姐妹情深,却叫上官启无从发泄。纵怀慕招募人才争夺权位,也只说是嫡庶之争,点到即止,与父亲恩怨却是不便宣之于外人的。即使是父亲不仁于先,谋算尊长,总是有碍声名,何况母族一事早已石沉大海。若说是嫡庶之争,倒是名正言顺,众人皆以为先王妃与王爷只有这一子,母族又皆战死沙场于国有功,如今侧室倚仗王妃早逝意图不轨,心里自然偏着他些。所幸上官启不便明着出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