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个世界里头,就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一样。来往的臣子不多,每每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退到外头,在廊子上看哪一座大照壁上黛色山石叠成的山影,还有两株茶梅,在影壁上投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在书房里伺候的那些日子这么安静,你的一呼一吸,我都能听得清楚。很多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时候兴致好了,还会给我讲几句诗。直到那时候,你对我终于是有了一些了解。你很多时候会惊奇地对我说,“没有想到,你还会这个”。我只是笑笑。
那一年的初夏,书房外的岸边,浅紫色的菖蒲花上头开了两树夹竹桃,一红一白的,在水里投下交映的影子。你问我,为什么要种下这两株花,我笑着说,你极喜欢茶梅映在影壁上的影子,只是夏日茶梅并不开花,内书房一带,多种茶花,除了小小几簇菖蒲,夏日里并无可赏的。夹竹桃花期最久,姿态也优美,若是水中也能长长久久有影子可以赏玩,岂不是好?你笑着说我心思巧妙,只是他却不知道,我种下这么两树花,只是为了很久以前,你教过我的一首诗。
摇摇儿女花,挺挺君子操。一见适相逢,绸缪结深好。
妾容似桃萼,郎心如竹枝。桃花有时谢,竹枝无时衰。
春园灼灼自颜色,愿言岁晚长相随。
那时候,前头的那些话我想也不敢想,只是被最后那一句打动罢了。愿言岁晚常相随,我相求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相随而已。我的私心,也就是那个时候才开始的。我有时候会想,也许我会像很多陪在王族公子身边一同长大的丫头那样,因为陪伴足够长久,已经让人形成了习惯,就能够永远留下。就算永远不能真正嫁娶,却能够永远相伴。我想要的,也只是如此罢了。
再到后来,你遇上了他一生最重要的一个人。我也终于知道,亭亭玉立,熠熠光华那几个字,说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一日我一进门,就看见你的桌案上展开了一幅画卷,上头画着一个美人,题着这么八个字,正是他的手迹。你对我笑道,“婷华,我今日去柳家,看见了柳家的大小姐。当初母妃给我送了这幅画来,问我这女子如何,我只当这画像作伪,随口应了这么八个字,却不曾想到,她竟真能当得起这几个字。”又叹了一口气道,“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当真不是虚笔。”
那时候我心里一片空白,忽然问你,“王爷可是要娶她做王妃?”我看见你的神色一下就变了,你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对我说,“是的。”我仍然在微笑,“柳家的姑娘这么美丽,王爷也赞不绝口,娶来做王妃,也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还听说,柳家的大小姐,是个有名的才女呢。”你却忽然笑起来,对我摇了摇头,“就算她如无盐嫫母,性格乖张,我也必须要娶她做王妃。”你忽然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她和你不一样,她是柳家的女儿,所以我必须要娶她。”
那一刻,我才发现你喝了许多的酒。你拿着这一张美丽绝伦的画像,却并不开心。你只见了那个女子一面,却坚定地告诉我,你要娶她为妻,做西疆的王妃。不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她是柳家的女儿。也许你对我盛赞她的美丽,只是因为心里难过而已。你用了这八个字来说服自己,这是天下最好的人。就因为这八个字,你就逼着自己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陌生的女子迎娶进门。
原来你也有这样的身不由己,就连在这独属于你的启怀堂里,你也只能在这小小书房里表露。不管出了这一扇门,外头的世界里,你有多少无奈,又会如何地遗忘我,至少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会永远在这里,听你说话,用我的所有时间,去慢慢地了解你。而我那个时候也相信,总有一日,你也会了解我。
后来的日子,你却不再往书房里来。我听人说,你日日往柳家去,一开始说是拜会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