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业大,多收一个外门弟子,哪怕是多个跑腿的杂役,又有什么关系?重明子到底在坚持什么?
虽然百般不解,但他不会问。这几日他或明或暗,问过不是一两次了。从没得到答案,纵然再问一次,也是一样。反而显得自己厚颜。
既然如此
江鼎正色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不宜在此修行。已得前辈救护,晚辈铭感于心,现在便告辞了。”
重明子哦了一声,道:“当真要走?不是和我闹脾气么?”
江鼎道:“前辈言重了。晚辈的修行是要去尘世中,人越多越好的。在深山中,修不出结果来,绝不会与前辈使气。”
他说的是实话,太玄经的修行,是借助情绪之力,深山老林,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又去哪里修玄气了?
话是这么说
其实他果然还是在使小性子。
重明子的绝然,果然还是激出他几分恼意,纵然对方是好意,也对他真有好处,他还是一口拒绝对方的安排,不然的话,把这里当做落脚之处,根本之地,与他平时在外修行游历,本来也不冲突。
重明子何等的阅历,怎能看不出他埋在谦和之下的隐隐倔犟之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我很喜欢你这孩子,本想多留你在身边照顾,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便强留,看来咱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也罢,缘聚缘散,本是寻常。你便去吧。”
江鼎反而被他一番话说得难过,他与重明子相识不过数日,多次承蒙对方照顾庇护,受恩深重,临到走了,自己还向他使性子,实在过分。前后两世,除了同门,他还第一次欠别人这么多。
撩袍跪倒,江鼎行下大礼,道:“多谢前辈多番照顾。晚辈当铭感于心,绝不敢忘。等我一去学成,再回来报前辈恩德。”说着庄重叩了八个头,以师礼相见。
重明子受了他的礼,轻叹一声,道:“可惜你来的太晚了。”
江鼎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前辈,您是不是有了什么麻烦?”
重明子声音平缓,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鼎道:“和我无关。您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呢?”
重明子道:“既然和你无关,就不该问。”
江鼎一字一句道:“我不该问。您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连问三声,两人同时僵住,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凝固。
终于还是重明子先开口,道:“别说我有没有麻烦,我若有,告诉你,你待如何?”
江鼎道:“尽我所能,哪怕微不足道。”
重明子笑了一声,道:“你是说送死?”
江鼎道:“但行本心,以求无愧。”
重明子怒道:“愚蠢。你修道多年,就修的和江湖好汉一样?抛头颅,洒热血听起来有趣,是不是?”
江鼎道:“不有趣,除非值得。”
重明子脸色一沉,道:“我最讨厌年轻人轻言生死,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懂。如果你们运气好,能活到懂得年纪,才知道自己的幼稚。只是那个时候,你们又恨不得不知道了。”他看到江鼎神色坚毅,知道说了白说,既不感同,也不身受。
缓了一缓,重明子道:“如果我有一日遭不测,会让你知道罪魁祸首,如何?”
江鼎道:“您果然会遭到不测么?”
重明子道:“休要追根究底。我答应你,若有身后事,必托付给你,这就是你能替我做的。除此之外,你若是做出其他蠢事,皆非我本意,只会增添我的烦恼。懂了吗?”
江鼎沉默片刻,叩首道:“既然是前辈吩咐,晚辈更复何言?一切听前辈安排。”
重明子这才缓了颜色,道:“你是个好孩子。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