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日记的这一部分,欢子停顿下来,抬头看了眼李北和白露,轻声说道:“欢子已经知道这座工事里日军集体死亡的原因了,他们是在聚餐的时候,被他们的大队长三井下药毒死,而毒药的来源,正是这位田忠军医在三井的胁迫下所配制。”
“为什么要毒杀自己的部下?难道是为了这里的黄金?”白露问了一句,又道:“欢子,你继续往下读,看看这位田忠军医还写了些什么。”
“嗨。”欢子翻过一页,看着日记本上的内容,再次读念起来。
“1945年8月28日,雨。看到了食堂里满地都是被我配制的毒药所毒死的尸体,我不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第一次杀人,竟然杀了这么多人,而且没有一个敌人,全部是自己人,他们有的曾是我的病人,有的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照,有的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的性命,可是今天,他们全部死在我的手上。我憎恨自己,为什么我如此懦弱,明明知道三井要我配制大量的毒药绝不是对付已经撤退的敌人,我为什么还会向他屈服?我应该自杀,或者像中村君那样,被他射杀。”
“1945年8月30日,雨。这两天我浑浑噩噩地,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僵尸,我的脑海里总是在想,如果我没有配制毒药,那些人会不会死?也许他们还是会死,但我不能欺骗自己的灵魂,正是因为我的存在,他们才会集体死亡,我跟三井一样,是一个杀害自己人的凶手,我是一个无耻的共犯,我无法原谅自己。现在的工事里只剩下三井和他的两个随从,以及我这个本应该自杀的军医,三井笑眯眯地对我说,我的毒药帮他省掉了很多麻烦,我和他一样,罪孽深重,应该被告上军事法庭。他还说只要我跟随他,他会把这里的黄金分给我,再带我远走高飞,过上富足的生活……我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占有这里的黄金。”
“1945年9月2日,晴。今天,三井给军部发了一封电报,说三井大队乘船驶向海面,带着所藏的黄金,一齐自沉海底,以全体玉碎的方式,保守黄金的秘密,向将倾的帝国尽忠。我终于明白了三井的打算,他杀人灭口,再向本土放出假消息,这里的黄金就变成了一个谜,而我们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光荣的阵亡者,刻在靖国神社的名单墙上,从人间消失。我将再也不能回家,我已经光荣殉国。”
“1945年9月3日,晴。今天,我给三井他们下了毒,我的第二次杀人,干得如此漂亮,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许我是个天生的罪犯,并不适合当一名医生。我的心已经死了,我不能回家,我也不想像罪犯一样流亡天涯,我只想把他们杀死,然后再把自己杀死,所有的罪犯,都必须死。”
读到日记的这里,欢子停顿下来,把日记本轻轻地合上,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军医的毒药所杀,而他自己也吞食了安眠药自杀,发生在这里所有的罪恶,都是源自于藏在工事里的黄金。”
白露忍不住问道:“军医的日记就这样结束了?后面还有么?”
李北扒了扒身前的篝火,说道:“不用再看了,就算后面还有几篇日记,也都只是军医的忏悔之类的感言,以及他想说的一些后事。”
欢子轻轻点头,说道:“嗨,后面还有两篇日记,不过正如李先生猜测的那样,是一些想念家人的话语,和对自己所做罪恶的忏悔。这位田忠军医,其实是死于无辜。”
白露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美眸中有些黯然:“他好可怜的,明明战争已经结束了,他很快就可以回家,偏偏陷进了大坏蛋三井的阴谋里面,变成了已经阵亡的孤魂野鬼,有家不能回,最后一个人死在这里,他真的好可怜。”
李北不禁笑笑,说道:“观音姐姐,你别可怜他,你应该可怜可怜我和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