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你怎变得如此小气呀,白桐?”
听得此话,白浚渟心上一悸,忙抽剑退开。
那人见状,笑出了声来。他的嗓音沙哑,夹杂着不自然的颤音,如秋风撕扯枯叶一般,令人不快。
白浚渟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心绪莫名涌动,竟有些忐忑。
“多年不见”这话倒不奇怪,魔教中跟他结过梁子的人原也不少。但知道“白桐”这个名字的,却唯有景云门的几位前辈。想当年,他被纪芜秋收养时,不过二三岁的年纪。因他说不清自己的姓名,纪芜秋便以眼前的白桐暂做称呼。到他六岁时,纪芜秋正式收他入门。老夫人见了他,嗔说这名字太不讲究,翻了几日的书卷,改作了“浚渟”。自那以后,再无人用旧名唤他,这魔教之人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那人看着白浚渟的反应,轻笑道:“呵,是了,你早已不叫‘白桐’了……”他说着,慢慢踱了几步,身姿步调全然悠闲,“啧啧,人前那般温良恭谦,人后却如此心狠手辣。你特地上这孤崖,又支开旁人,是想动私刑吧?想景云门这般的名门正派,竟出了你这样的人。”他话到此处,讥讽了一句,“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这句话暗指纪芜秋,白浚渟听在耳内,自然不悦。他掂了掂手中的短剑,道:“昔年摩月教进犯中原武林,教主覃华自诩神功盖世,依次挑战各大门派,一时所向披靡。落败者中愿意归顺的,做了摩月教的走狗。不愿归顺的,皆遭屠戮,一并连这些门派辖下的田庄村镇亦无幸免。其间奸掳烧杀,无恶不作……”他一气说完,略略一顿,接道,“论‘心狠手辣’,谁又及贵教的万分之一?”
这一番话,令崖边的覃朗回了头。他看了看白浚渟,开口对那斗篷遮面之人道:“别同他废话,我们走。”
那人闻言,又笑出了声来,“少主啊,即便属下想带您走,这位白大侠也是不会答应的。”
白浚渟的确不能答应。
原本他虽猜到有景云门人暗中与魔教勾结,但却并不想将此事公开。数年争斗,魔教早已式微。更不提覃华失踪之后,教内人心不齐,一度陷入夺/权之乱。这等朽木枯枝,纵有几个不肖的景云门人相助,也成不了气候。此事只慢慢排查便是,又何必张扬出来,既令门派丢脸,又致掌门烦心呢?但如今,那人出口的“白桐”二字,却令他不能不担心。深知旧事,还能助敌潜入,寻常门人哪里有这个本事。只怕与魔教勾结的,是三峰五堂十二舵……不,十二舵也未必有这个能耐……
三峰五堂。
霏弥峰、晏霞峰、澄霄峰,并震威堂、雷武堂、霆远堂、霂雨堂、霁风堂,便是景云门所谓的三峰五堂。三峰首座和五堂堂主,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便是武艺高强的能人。这等人物若与魔教勾结,必成大患!
他虽想到这些,但无奈身在孤崖,以一敌二,自顾不暇。孤崖对面,他倒也安排了弟子守备,但方才那人能循绳索而来,只怕那些弟子已是凶多吉少……
一时间,他不禁懊恼自己太过轻敌,不仅祸及同门,更害了青筠……想起青筠,他的心中顿生哀凉。但他终究未被情绪所制,更暗暗下了决心。
先前青筠说过,魔教的目的是勘天诀。先不论经堂内是否真有此物,倘若魔教真能寻得,也终须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者。长久以来,唯有魔教教主方可修炼勘天诀。放眼看去,有此资格的,唯有覃朗。
无论如何也得除去他才是!
白浚渟思定,身形一动,一剑刺向了覃朗去。
这番变化太过突然,覃朗一时竟全无防备。待剑锋近前,他早已来不及闪避,幸而手中还拿着长剑,只得横剑暂作格挡。但不想白浚渟的力道强横,而他先前手上受了伤,竟架不住那一剑。长剑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