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勤有令,传合卜阑!”肃立在门外的红披风侍卫一个接一个,将命令传了下去。两碗酒的时间过后,一个面目清秀,脸上带着几分畏惧的青年人被侍卫带了进来。
“见过却禺大人,不知道却禺大人找小的,吩咐有何!”名字叫合卜阑的年青男子躬身施礼,怯生生地问道。他的突厥语说得极其生硬,听上去完全是将汉语一个词一个词的翻译而成。
“你可以用汉语说,我这个朋友是你的族人,想知道中原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阿史那却禺摇摇头,指着李旭向合卜阑命令。
“是,小的遵命!”合卜阑做了一个长揖,回答。一换成汉语,他的口齿立刻清晰。把近一年多来大隋皇帝的德政,逐一道出,初时语气还能保持平淡,到了后来,声音越来越高,两眼通红,恨不得拔刀子与人拼命般激愤。
原来大圣人皇帝陛下检视自家的文治武功,发现有一点不如秦皇汉武,所以决定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高丽荡平了。从去年开始,边塞诸地陆续征兵,只要是男人,无论士农虞商,独子赘婿,只要四十五岁以下全部需要入伍。铠甲,兵器皆需自备,官府不理。有些人年龄明明超过了四十五岁,也被黑心的官吏们硬塞进了军中。有些人年龄不及十五岁,只要家中没钱,也列入了从军名册。
于是,很多人为了打点官府,被弄得倾家荡产。还有人为了逃避兵役,不得不远走他乡。
这都是李旭知道的,所以他并不为此感到吃惊。但合卜阑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的下巴彻底掉到了地上。“圣上征兵一百三十万,征民壮服徭役者三百万,凡外逃不归或逾期不往军中报道者,被抓住后,皆与抢劫同罪。很多人赶路赶得迟了,没到军中,就稀里糊涂住进了监狱!”
“啊!”李旭长大了嘴巴,觉得浑身的酒意直往头上涌。这次决议南返,计划地就是凭借手中的财物贿赂官府,找机会把自己从征兵名册上划掉。如若不成,就从军杀敌,说不定凭着目前的一身本事,也能博取些功名。却没想到未入长城,已经成了朝廷的罪犯。与抢劫同罪,自己长了这么大,几时拿过别人一针一线?!
努力看了看对面的徐大眼,李旭希望此刻他能想一个好主意。目光所及,却看见一条白亮亮的口水从徐兄的嘴角淌到了矮几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个歌姬眉头紧皱,看上去说不出地厌烦。
“仗还没开打,消息已经传到草原来了。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回去的为好。虽然你们两个都是英雄,跟着如此一个混蛋皇帝混,能混出什么好结果?!”阿史那却禺见李旭两眼茫然,趁机提出自己的建议。
有家归不得,苏啜部又不能留。难道自己真的要跟着这个奸诈的阿史那却禺混日子么?李旭觉得头晕晕的,心里有无数个想法,却没有一个能经得住推敲。
“苏啜部不过万把人,怎配留住你们这样的英雄。跟着我,阿史那却禺可以保证,你们两个的功名富贵唾手可得。至于女人名马,你看上哪一个,我立刻给你取来!”阿史那却禺带着几分酒意,微笑着劝道。
“我只想要陶阔脱丝,可你却夺走了他!”李旭在心中狂叫,一股烦恶滋味直冲脑门。‘我不用你充好人,我受不起你的恩惠!’一波波酒意潮水般撞击着他的喉咙,他惨笑着站起来,抓起一个酒袋子向嗓子眼倒去。
自己在苏啜部所遭受的所有挫折几乎都于眼前这个叫却禺的有关,偏偏此人还笑得满脸坦诚。李旭知道自己没有力量报复却禺,也知道自己一旦拒绝,恐怕这场接风酒就立刻变成了鸿门宴,他不想说话,只有将大口大口地将马奶酒灌进肚子。
“附离兄弟好酒量。留在我部的事关系重大,你可以和朋友商量一下,过几天再回答我。其实,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大丈夫何患无妻……”以却禺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