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得令,背上枪,一人挟着军师一只胳膊。军师嚎陶大哭,拚命求饶。
林涛烦了,他示意一下,船工们松开手。军师以为饶了他呢,拚命叩头,船板被撞得“嘣嘣”直响。林涛促狭地说,“军师请抬起头来!”
军师抬起脑门已经肿成小山一般的脑袋,林涛又道,“大凡能做军师的,多多少少都是读书人,足智多谋的。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读书人的面子何在?气节何在?”
军师低着头,一言不发。虞松远好不容易忍住笑,狗日的,你都判处人家死刑了,还要人家讲面子、气节,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林涛又说,“人固有一死,你他妈一点不男人,哭个屁!大首领判处你死刑,是莫大开恩。这要在古代,按你的罪行当凌迟、活剐。都已经宣判了,哭就能回头么?给你二选一,或者把你送回澜沧政府,公开审判后,当着成千上万的群众和你家人的面,处以绞刑。或者,你自己跳河,一了百了!”
林涛说的都是中文,老周一一给翻译成澜沧语。军师听完,又嘤嘤地哭开了,他伸头向船舷外的河面看了一眼。水草下面,几条大鳄早严阵以待,就等着开饭呢,他吓得又呜呜地哭起来。再抬起泪眼,看了一圈船上的人,大首领和众人都鄙夷地瞅着他,实在无趣。
于是,便咬咬牙,用双手抱着脑袋,滚下了船舷,“扑嗵”一声掉进河里。河面迅速响起激烈的水花翻卷声,哀嚎声中,军师很快就被鳄鱼拖进水下,河面一下子清静下来。
河岸边众匪见军师直接跳了河喂了鳄鱼,都惊恐地看着河中间的大船,不知首领一会又要挨什么处罚。他们想作鸟兽散可又不敢,船上杀神们枪打得准,还有大炮,只好老老实实地跪着。
这场审判,把邦虎吓得半死。他知道轮到自己了,浑身瑟瑟发抖,但他到底还算有点骨气,强忍着并没有求饶。可跪着的船板,却湿了一大摊。原来,这狗日的尿给吓出来了,他自己还不知道。
接下来,龙吉摆足了派头,训斥了邦虎后,表示留他一条狗命。前提是效忠龙傣部族,否则,如再敢为匪,下次逮住他定然碎尸万段!邦虎拚命叩头,把船板叩得嘣嘣直响,一再发誓,从此效忠龙傣部族龙吉大首领。
龙吉训完话,林涛说,“小子,你也应该死。龙吉大首领法外开恩,饶你不死。但不能就这么就算了,饶你也行。你作恶多端,手上人命少说也有几十条。你嘴上表示要听从龙大头领号令,心里不定怎么想呢,叫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
邦虎闻言愣了,他将头猛地叩到船板上,咚咚直响。“邦虎在‘特种部队’打过安南猴子,早就将生死看得淡了。只是我死了,我手下这些人,定然还要为祸乡民。所以,请龙大头领饶命!只要小的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从今往后,唯龙大头领号令是从。如有违背,就和军师一样,天诛地灭!”
“叩头不管用,赌咒发誓也不管用!”林涛点上烟,不为所动。虞松远则将头又扭向另一个方向,听凭林涛处置水匪。林涛又说,“你们湄公河水匪是一群没有良心、没有信用的人,你得留下点什么,才会长点记性!”
老周当作翻译,龙吉和船工们,听到林涛说要留下点什么,都开始心惊肉跳。
邦虎明白了,今天要想活命,不留下点什么,肯定是过不了关的。他咬牙抽出匕首,左手拉住自己左边的肥耳朵,右手就要挥下。龙吉、老周和船工们见状,都吓得赶紧掉过头,或紧紧地闭上眼……
“慢着!”
就在邦虎咬紧牙关,右手正要挥下的时候,一声娇喝,梅雪和苏吉拚命推开舱门,走出船舱。
“把刀放下!”梅雪叱道,还用小手捂着鼻子。
邦虎抬起眼看了一眼,便紧紧地低下头,扔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