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下的那排旧仓库,同时帮学校看管那些旧桌椅。校务处主任冷漠地说:“只要他敢住,住那倒是可以的。但可要想好了,我们说定,出了任何问题,都与学校无关。”
张老师不悦地说:“您放心,出了问题我们自己负责就是了。”
就这样,虞松远通过张老师的协调和争取,住进了“鬼屋”。最大的难题住宿问题,终于迎刃而解,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校务处主任好不容易找出钥匙,虞松远便一个人提着行李,来到废弃宿舍。打开门,按一下开关,电灯竟然亮了。门窗玻璃全破了,只需要贴上报纸即可。室内堆放着破旧的桌椅和残破的上下双人床,只需要简单收拾修理一下便可以居住,难度不大。
宿舍最西边一间是共用厨房,有灶台,两口大铁锅锈迹斑斑,大锅盖脏乎乎地滚在地上,积满尘土。破烂的碗橱里,零乱堆着一些旧碗碟。菜刀、菜板等厨房用具全都杂乱地堆在墙边,几乎被尘土掩埋着。一张四方餐桌,上面积满鸟粪。打开自来水龙头,竟然流出清澈的水流,他很欣慰,条件并不象传说的哪样。
灶台后面,柴草铺得很整齐,似乎是有人刚睡过的痕迹。看来,这里过去也曾经有人生活过。而现在,或许还有流浪的人,在厨房夜宿。
后来得知,所谓的“鬼屋”,它最早是县渔业公司建的临时房。因为荒凉和保密,曾经成为县城最大的造反派关押武斗“俘虏”和斗争对象的地方。有几人在关押期间死在这里,死亡人员中,有一男一女夫妻二人上吊自杀,死后都被偷偷埋在大堤下面长满芦苇的河滩上。
前几年,本校一个已经人到中年,却长年生病、始终未婚、原来教数学的王老师,因染上传染性极强的肺病,不愿传染别人,便主动住进这里。临终前呕血若干,哀声不绝,其状极惨。他死后,这里也就变得更加恐怖了。
虽然学校房屋紧张,但年轻的单身老师们宁可到校外租房住,也没胆量进驻这里。于是,这里便一直空闲着,成为校务处的临时仓库,房门一直紧锁,变成猫野狗和各种鸟儿的栖身地。
其实,用现在的眼光看,这里环境幽静,风景独好。
房子后面就是高大的灌河大堤,大堤顶部是两米左右宽的道路,两则长满参天的洋槐树、苦楝树和其它各种高大的树木。没有路灯,到了夜晚,这里树影婆娑,林涛、风啸、流水声、猫狗叫声和各种鸟鸣此起彼伏。
站在大堤上眺望,左右两边,全是荒凉的河滩地,四五公里内渺无人烟。长满各种高大树木的密林和浓密的芦苇荡,各种各样的鸟儿在其间追逐、嬉戏、鸣唱。密林中间的小河沟蜿蜒穿越河滩,里面游动着各种花花绿绿的鱼儿。小河两岸长满高高的垂杨柳,此刻正是秋末,柳絮漫天,如雪花飞扬。
但可惜的是,正是由于所谓“鬼屋”的缘故,离学校又太远,极少有本校师生敢到这里看风景。即便是夏天到灌河里游泳的人们,也会远远绕开这里,更显得这里的冷落诡异和荒凉。
虞松远并不在乎这些,他当天便住进了这里。
下午,他拿着张老师找的一堆旧报纸和打好的桨糊,选择条件相对较好的最东边的一间,用旧报纸糊上门窗,将多余的旧桌椅等搬进其它房间,然后将卫生仔细打扫后,铺好床。
很快,里外焕然一新,床也有了,桌子、椅子也齐了,他甚至把男女厕所也都彻底打扫了一遍。一切搞定后,他到门前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洗把脸,又到学校水塔前打了一暖瓶开水。回到宿舍打开电灯躺下,感到无比惬意,浑身舒坦。
拿出母亲烙的饼和于月月婶子炒的盐黄豆,简单地吃了晚饭。然后在傍晚的微光中,他走上河堤,在宽宽的河堤和长长的栈桥上跑了几圈,心情极为舒畅。风儿吹过大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