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暖光照亮家家户户的飞檐,照亮街道上来往行人,渐渐化作遥挂的星芒。
城郊河畔更是人潮熙攘,多的是手执莲灯,装束朴素的虔诚男女,蹲坐在河岸悄声耳语,时不时闭目祈祷祝愿。也有小孩子,尚不知何为参商永隔,扯着铜铃般清澈的嗓子追逐来去,手捧着桃粉小荷,笑容天真明亮。
远离人烟的下游河岸处,有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相倚而立。
月色如雪,瑟瑟铺洒河中,仿佛搅碎了一池透明琉璃,粉红莲灯顺水而下,一盏盏打着旋儿停滞在狭小河湾里,将整面河水映成娇艳妩媚的胭脂红,清风掠过,水波潋滟,恰似他脸上浅浅的笑。
“白泽,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就是这里?”狐狸侧过头望着身畔的人,下颌微扬,眼底沉着亮晶晶的月光。
“是,我记得以前你曾抱怨过,来人间游dàng许多年,竟不曾同凡人一起过过节日,心里可不平衡了。”
一声嗤笑,轻飘飘散在微寒的夜风里,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开怀,“这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都没印象了,你竟还记着?”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记得。”
“……又这么ròu麻,亏你说的出口,白泽不是我说你,你这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也就我能忍你,换了别人早就把你踢河里去了……不对,你再说这种话,我也把你踢进去……”
白泽闻言淡淡笑开,转过身,伸手轻轻扳过那人的身子正对自己,“不是我脸皮厚,而是你太紧张了吧。”
小声的碎碎念戈然而止,狐狸一愣,浑身轻轻一颤,似给人揪住尾巴的松鼠,一身皮毛倒竖,漆黑如墨的圆眼睛里好像藏了两颗来回滚动的星辰。
白泽望着那人微红的耳尖,勾唇道:“我以前也没少说这种话,怎么现在就是ròu麻了?”
“以前……现在,不一样。”
“哪不一样?”
“我……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月色如薄纱,朦朦胧胧罩住他脸上淡淡嫣红,狐狸猛然挣脱了白泽的手臂,踉踉跄跄倒退着,脚跟猝不及防踏上一颗突出的小岩石,身子霎时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倒的一瞬间,狐狸第一反应是护住肚子。
天上的星河一瞬跌落在狐狸眼中,而狐狸跌落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入眼是白泽一双漂亮的凤眸,似虞美人般直勾人心。
“没事吧?”
“无碍……”
狐狸在那人搀扶下站定,五指仍死死攥着腹部的衣衫,手心里止不住冒着冷汗。
两人身子贴的极近,狐狸高高隆起的肚子紧紧贴在白泽腹部,很柔软,微微有些□□,像一株脆弱的花苞,抵不住一点风雨的摧折。
白泽抬手为那人紧了紧凌乱的衣襟,又揉了一把狐狸毛绒绒的头顶,“好了,没事了,我带你去放花灯,这才有过节的味道。”
从下游河岸到花灯摊位前不算远,狐狸却走的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稳迈错了步子,两只胳膊亦死死圈护在肚子上,护雏的小鸟一般。
白泽瞧着那人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笨拙的模样实在让人喜欢的不行,一颗心就像吃了蜜一般甜柔。
“你不用这么小心,有我护着,没事的。”
狐狸抬头瞥了白泽一眼,额角挂着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淡淡一笑,道:“你还能永远跟在我身后不成?”
他知道这人总会有一天乘云霄,上九重,身披仙氅,足踏金云。
那是白泽的命,而自己亦有自己的命。
白泽却全装没听见,随手拿起一个细绢织的莲花灯,举到狐狸眼前,“好看吗?”
狐狸怔了怔,脸上浮上一抹无奈的笑容,仍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