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又一杯,人却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亲切的拉过白狐的手叫起了“大爷。”
狐狸冷眼撇着那人醉醺醺的模样,心说我的年纪做你太爷都绰绰有余了,他脱下外袍盖到书生肩上,瞧见那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索xìng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任由那书生拉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说着梦话。
冷风携来的霜花一阵阵扑在脸上,凉丝丝的钻进喉咙里,狐狸抿紧双唇,呛出几声闷咳,他脱了外袍顿觉浑身冷飕飕的,身子不禁又往书生那边靠了靠,也不知道刘子固喝了多少酒,身上竟热的像个火炉,白狐虚倚着那人肩膀,身体暖和不少,眉眼也静静地舒展,唇角不觉弯起细小弧度。
“子固,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低弱的嗓音被吹散在风里,好像落在湖面的冰花,转瞬即逝。白狐没指望书生能回答,他抬手拂了拂那人凌乱的发丝,心想是该把这人送回家去了,若是阿秀发现他一夜未归,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
他架起书生的胳膊,尚未起身,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从刘子固袖口里跌到地上。狐狸愣了愣,弯下腰去将那东西拾起来。
那是一把折扇,扇面上却什么都没有画,白狐眉头一皱,指腹沿着光滑的扇骨向下,手下却顿了顿,白狐借着月光,凝眸望去,一行小字刻在深色扇骨上,字迹娟秀工整,灵动流逸,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愿与君同画,不负少年心汝妻,阿秀。”
白狐心想,这定然是什么夫妻间的小情趣,没事画一画扇面儿,提一提诗,相互之间更能促进感情。
他沉默着把扇子折好,又沉默着将其放回书生的衣袖里,淡淡道:“千万收好,莫要再掉了。”
“这扇子……我不想画……”
白狐愣了一愣,却见那书生扯住自己袖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锁着自己,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隐去身形,又听那人道:“这世上,我想与其共画折扇的那个人,只有你,秀郎……”
书生的话没能说完,便被一记手刃敲上后颈,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冷风拂过滚烫的脸颊,白狐扶着桌沿缓缓坐回石凳上,脚底有些发软,他抬手放到心脏的位置,手下好像埋了一只小鼓槌,掌心被敲打的又麻又痒。
白狐望着刘子固安静的睡颜,不觉深深锁紧了眉头,漆黑的眼眸里清光闪动,好像埋藏着无数个不眠的夜晚。
次日,白狐顶着两个黑眼圈被阿九毫不客气的从床上提溜起来,脚底下还没站稳,喉咙里便泛上一阵酸水。
阿九望着白狐踉踉跄跄夺门而出的背影,柳眉微挑,满是狐疑的跟了出去。
外面狐狸已经吐完了,倚着廊柱微微喘息,脸上染着淡淡的几丝红晕,看上去并不是很舒服。
阿九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那人后背,一丝酒气轻飘飘的萦绕在鼻尖,她皱眉,“你昨晚喝酒了?”
白狐捏了捏喉咙,嗓音有些沙哑:“就喝了两杯。”
阿九翻了个白眼,心说就喝两杯能成这样,鬼才信呢,“我知道你是思念你人间的那个相好了,可也不用一个人喝闷酒呀,酗酒伤身,下次心情不好了和姐姐我说,我最会陪人聊天了。”
白狐无奈一笑,摇摇头,“真的只喝了两杯。”
“行了,我又不是外人,你何必逞强呢。”
白狐叹一口气,知道这红狐狸惯爱想入非非,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也懒得再去解释。
“对了,你今日有什么打算?住所也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安顿下来了,你打算就在人间游手好闲的呆上一年吗?”
阿九闻言扁起了嘴巴,“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正要去寻正经事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