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了进去:“姥姥,你别多想,妈没那个意思。”
姥姥在床边坐了下来,抹了一把眼泪,喃喃地说:“谁知道你爸那个男人会这么狠心啊,他长得那么俊,怎么会这么狼心狗肺啊!”她捶了两下床板泄愤,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拉住了纪皖的手叮嘱说,“囡囡,可你别怕,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这么坏,多长个心眼就好,可别听你妈的,把天底下的男人都当成那个狗东西了。”
纪皖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姥姥肩膀上:“嗯,姥姥,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姥姥摸摸她的头发:“囡囡啊,你的脾气和你妈一模一样,老犟老犟的,可这人活一辈子,要看开就要看开,不能钻牛角尖里出不来,晓得伐?”
姥姥时不时地冒出一句老家的方言,说得语重心长。和有些老年人不一样,姥姥特别爱干净,几乎每天都洗澡洗衣服,身上有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用细发箍把碎发都拢了起来,乍眼一看,一头银发和挺直的腰杆,老太太还很有风度翩翩的感觉。
纪皖很喜欢姥姥,如果说纪淑云在家中的角色就像是严父,那姥姥对她的疼爱就是慈母。
宽慰了姥姥几句,纪皖出了客卧,餐桌上已经收拾干净了,厨房里传来了水声,她走到纪淑云身旁挽起衣袖:“妈,我来吧。”
纪淑云没有理她,那单薄的背影仿佛一堵墙,坚硬而冷漠地竖在那里。
“公司拿到了第一笔风投。”纪皖轻声说。
纪淑云的手顿了顿,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纪皖看着母亲的侧脸,忽然一阵酸楚。她看过纪淑云年轻时候的照片,很漂亮,可现在她才五十出头,看起来却比同龄人老了很多,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这么多年来,她为了一口气,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妈,你别太辛苦了,那几个兼职能推就推了吧。”纪皖接过她手里的碗洗了起来。
“辛苦”纪淑云喃喃地念叨了一句,眼神渐渐茫然了起来,“皖皖,你知道妈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纪皖心里一阵木然,她当然知道,纪淑云从怀孕六个月开始就一直咬牙坚持着这个信念,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一个人也能把你抚养得很好,我要让他们后悔一辈子,有朝一日会跪在我面前恸哭流涕,说他们错了,当初不该丧尽天良把我们母女俩抛弃,”纪淑云抬手抚摸着纪皖的头发,那指尖微微发颤,最后停在了她的下巴上。
纪皖的下巴像父亲,她上高中的时候,要不是当时出了个意外,纪淑云一度想带她去整容。
纪淑云的眼神透着刻骨的恨意,纪皖几乎能感受到她指尖强自忍耐的力气。
“妈,”纪皖低声叫道,手心一阵发凉,“我知道的,我会努力的。”
“好,你看着妈的眼睛,”纪淑云颤声问,“你和他们绝对绝对没有来往,对吗?”
纪皖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硬要塞给你的那个账户,你一毛钱都没用,对吗?”
纪皖倏地瞪大了眼睛:“妈,你想什么呢,那个账户我碰都没碰,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用他一分钱。”
“那就好”纪淑云长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那清瘦的身形晃了晃,纪皖一把扶住了她,慌乱地问:“妈,妈你怎么了?”
“皖皖,”纪淑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一定要记得妈妈的话,女孩子如果不为自己打算,不把自己锻炼得钢筋铁骨一样,是很容易受伤的,你千万别被人骗了,最后落得像妈妈这样的下场。”
纪皖咬紧了牙关:“妈,我知道,你放心。”
“你那个男朋友,分了吧。”
纪皖愣住了,她从来没和家里提起过盛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