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两张大大的遮阳伞,底下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桌上面还有几盘时令水果,马云忠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盯着水面的浮标。
董柏言打量一下四周,忽然想起范老文人的千古名篇《岳阳楼记》,里面描述的一段话,和眼前的景色颇有些暗合之处: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马云忠没有转头,只是伸出手向前摆了摆,董柏言放缓脚步尽量少发出声音向他靠拢。
“没关系,中午鱼儿耐不得热,都躲在水下面,吵不到它们。”马云忠依旧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很清晰的传到董柏言的耳朵里。
“呵呵,也许有鱼儿不怕热,自己送上门来也说不定,让我这么一惊扰打搅了您钓鱼的兴致,岂不是该死。”董柏言笑着说道。
“呵呵,一段时间没见,你小子还是那么会说话,坐吧!”马云忠指了指身边空出的椅子,依旧没有回头,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多余的看董柏言一眼。
董柏言笑了笑坐下,将手包放到桌子上。
“喝点什么?我这里有一瓶上次法国客人送的八二年拉菲,有没有兴趣尝一尝。”马云忠看了董柏言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水天之际。
“呵呵,看来我今天的口福不浅啊!听说喝拉菲的时候,最好用冰块冰镇一下最好,风味独特更能突出果香以及芳醇柔顺的口感。”董柏言嘴里这么说,但是心却不这么想,心中先鄙视一下。
罗斯柴尔德男爵家族遍及波尔多及智利c阿根廷c葡萄牙的一千二百万瓶年总产量中,出自波亚克村的拉菲正牌只有二十万瓶左右,一九八二年的拉菲现在全世界还能剩几瓶?八二年的拉菲,恐怕那群法国佬自己就先当成家传稀世珍宝收藏起来,估计每逢重大节日拿出来炫耀一番,然后再郑重其事的重新送入酒窖封存起来,其隆重程度不亚于中国的祭祖。估计这瓶酒是拉菲酒庄略差一些的副牌酒就不错了,当然这只能在肚子里暗暗腹诽几句。
“哈哈,没看出来你这小子对品酒倒是很在行的。”马云忠掀开桌布,从底下揪出一个小铁皮桶,上面开着一块厚厚的白布。推到董柏言的面前挤了挤眼睛,做了一个打开的手势。
迟疑一下慢慢揭开白布,清凉的感觉,从凝结出白色细雾中,附着到手肘以下的肌肤。丝丝凉意顺着张开的毛孔蜿蜒上升,在这炎炎的夏日里,实在有些让人陶醉。
在晶莹的冰块中躺着一个深绿色的瓶子,瓶身上暗黄色的标签让董柏言一愣,嘴里发出“咦”的一声,快速拿起瓶子仔细看了看封口铁片,又摸了摸瓶身上的商标,翻过来掉过去又仔细看了半天,才将这瓶酒放到小铁皮桶里,看着马云忠。
“小子傻了吧!这瓶酒我还真让人专门鉴定过,都说是真货,这回可真的让你捡到一个大便宜。从你动作上来看,倒是对拉菲的鉴定有一定的研究啊!”马云忠看着董柏言笑着说道。
“啧啧,我说您可真舍得啊!这瓶酒要放到市面上,价格最起码得五万以上。我还真不敢轻易下嘴。”董柏言摇着头说道。
“哈哈,我可是头一次听说还有你不敢干的事情,你可确实让我感觉到意外。”马云忠中气十足爽朗的笑声,将附近几只鸟儿惊的展翅高飞。
“呵呵,马市长难道我董柏言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董柏言装出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呵呵,柏言可能你也听说了,过几天我有可能离开天南到省政协养老,这辈子的仕途估计就走到了尽头。回想起这一辈子风风雨雨走过的路,实在有些不胜唏嘘。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和事,发现你小子倒是很对我的脾气,确实有我年轻时敢打敢拼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