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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有鼻子有眼,都说他冻死在了大山里,尸体让黑瞎子啃去了一半。

    赵白城不大相信老头已经死了,或者该说是不愿相信。每天晚上躺在床上,老头醉醺醺笑呵呵的模样便会浮现在眼前,口袋里一边是酒瓶子,一边装满了核桃榛子之类的干果。不管赵白城抓上多少把,口袋好像永远都不会空。

    老头不犯病时常说起以前的事情,赶山打猎起抓鱼什么都说。赵白城记得老头总喜欢把自己背在背上,当自己将脑袋贴上他干瘦却温暖的后背,那苍老的声音便透过胸腔传入耳中,像经历过漫长山洞的回荡。

    老头是在父亲死前走丢的,赵白城梦到过他许多次,至于父亲,却反而少些。

    “你不是你爹亲生的,是你娘带来的野种!”

    因为赵兵赵勇的这句话,赵白城才起了捅人的念头。在医院的这段时间里,他也不禁回想起父亲在世时的样子——除了去煤矿上班,就是吃饭睡觉,话很少,从不提母亲半个字,对自己也说不上有多亲近。老头看着自己的那种温暖眼神,父亲从未有过。

    赵白城越想就越是稀里糊涂,爹要真的不是我亲爹,为什么爷爷还会对我好?

    这天赵白城在外面走走歇歇,脑瓜里再次冒出这个问题。一直想到父亲是不是被黄大仙上了身,才不喜欢自己,醒悟过来不由吐了吐舌头。他气喘得厉害,到了村尾那口老井边刚打算坐一会,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来的正是赵兵赵勇,两人斜背着脏兮兮的书包,到了跟前往地上狠狠一摔。赵兵瞅了瞅四周,冷笑道:“狗剩,自己玩呢?”

    赵白城点点头,懒得回答。

    他肯在家里叫大爷大娘,却始终没有跟这两个堂哥说过话,只当对方空气一般。此刻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在戒备,知道来者不善。

    赵兵兄弟俩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生的矮壮敦实,圆脸大龅牙,在学校里门门功课红灯,常跟同学打得一身泥回家。赵兵身为兄长,平时话要多些,脑子也更活络些。他见赵白城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笑得更是得意,“你不是连狼都打的死吗?连学校老师都知道这事了,还让俺们写作文,说你是小英雄哩!哼,现在这是咋了?怎么连吱声的力气都没了?”

    “要打架就过来,别屁话!”赵白城脸色一沉。

    孩童打架很少有直接上来动手的,一般都是先嘴仗,再发展到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最后才发一声喊,扭作一团。赵白城却是个例外,以往跟赵兵赵勇对掐时往往先发制人,有什么操什么,这会儿他一出声,那边两兄弟几乎是习惯成自然地同时后退,唯恐下一刻就有石头迎面飞来。

    “我妈天天在家骂,我俩早就想打你了!”赵兵被吓了一跳,却发现赵白城站在那里压根没动过,不由恼羞成怒。

    他跟弟弟特意挑了宁老大出村宰猪的日子才行动,就是为了能打个痛快,省的赵白城鬼叫起来,那凶神半路杀到坏了好事。这会儿眼看周遭无人,相互使个眼色,挽起袖子便逼上前去。

    “哥,把他扔井里去!”赵勇瞥了眼盖着石棉瓦片的老井,亢奋地说。

    “好!”赵兵血气上涌,答得毫不犹豫。

    赵白城刚捏紧了拳头,忽然又是一阵头晕眼花。体虚乏力是他如今最大的麻烦,吃还吃的不好,短时间想要恢复过来无疑等于天方夜谭。眼看着两个堂哥越逼越近,赵白城想起老井里的水早已干涸,自己真要被扔下去,恐怕当场就得翘辫子,不由暗自叫苦。

    “你俩一起上,我一个手跟你们打。”赵白城忽然开口,并将左手收到腰后,侧身而立,像模像样地摆出功夫架势,“我要是晃一晃,不用你们扔,我自己跳井里去。”

    几只肥大的母鸡咯咯叫唤着,头颈一伸一缩地在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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