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陡增了些许伤感,深深地吸了一口疗养院中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朝着里面走去。
房间里的温度更低,据说是为了帮助遗体保持不腐坏。
院长轻轻揭开陈叔脸上蒙着的白布。熟悉的面容就这样撞进她的视线里,他看起来那么安静,虽然眼角已经有了清晰可见的皱纹,但是眉眼看起来仍然无比英气,干净而爽朗,下巴上带着浅灰色的胡茬。
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好像再过几个小时,他还会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说:“小姐,好久不见你了。”
但是他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就像妈妈一样,从今以后天人两隔,她的想念也只能寄托在那些回忆,以及屈指可数的照片上了。
这个男人把自己架在脖子上在花园里奔跑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如同圣诞老人的麋鹿一样闪闪发亮,他总是像个父亲一样担心着自己,每每看到自己瘦了之后就一脸心疼这些鲜活的记忆都还在,可是他已经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呼吸。
黎清宁望着他,眼睛迅速充血并红肿了起来,尽管来之前她不停告诉自己,要笑着送陈叔离开,可是看到他之后,还是像个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女孩一样,肩膀抖动着抽泣了起来,哭声渐渐变大,就连呜咽声听起来也充满了悲伤。
兰擎把茜茜放在地上,在她耳边低声叮嘱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黎清宁身边,胳膊一揽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不停地轻拍她的背,声音低沉但却柔软地安慰着她。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可是你看陈叔还在看着我们呢,如果他看到你哭,也没办法走得安心啊他只是去了一个更好的世界,在那边陪伴着我们”
他就像是在安慰一个摔倒了的小朋友一样,一脸耐心满满的样子,任她把鼻涕和眼泪蹭在他的阿玛尼定制款外套上。
在他的安慰下,黎清宁的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眼睛依旧还是红彤彤的,像是被游泳池水泡过一整夜一样。
结束了整个葬礼流程之后,院长走过来把一个信封和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首饰盒放进黎清宁手里,毕恭毕敬地说:“兰太太,这是我们在收拾陈先生的遗物时候整理出来的东西。这个信封上写着您的名字,首饰盒是和信封放在一起的,我想也是给您的。”
说完之后,又欠了欠身子,才转身离开了。
黎清宁打开那只信封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陈叔硬朗的字体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她整个思绪。
展开那些有些陈旧的信纸,刚刚看了个开头,便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袭来,她身子一软,靠在兰擎的怀里。
她一直以来都对当年的那些事情怀有好奇心和让一切真相浮出水面的欲,望,可是当那些事情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开始惊惶,手足无措,不愿意面对。
可是无论她是否愿意,事实永远就稳如泰山地守候在那里,然后在某一天,猛地一把扯开它的伪装。
怎么了?你为什么落泪?
可是你知道么?一切都还早,生活永远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每一个人的生活中,都有可能是一部悬疑剧,就算是你不愿面对,它也会不怀好意地如期而至。
清宁:
最后一次让陈叔这样叫一次你的名字,我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但是你却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当父亲的感觉。
也许是我痴心妄想高攀了,但是从你出生起我就看着你长大,有的时候恍惚间,好像你真的就是我的女儿一样。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十有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找到了兰总裁这样执著地爱着你的男人,我也算是完成了你母亲交给我的使命,我可以问心无愧地去天上和她见面了。
兰总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