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新单位报了到,我就找周队请了三天假,回老宅打扫卫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头子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周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说句实话,对于老头子这次的安排,我心里有满腹的怨气。老头子在深圳市内拥有一家资产上亿的上市公司,我虽然是警校毕业,学的不是什么金融之类的专业,可是,他也不能把我往老家赶啊?何况,我又是他的独子,娘死得早,老头子从小就把我带在身边,在外打拼。我跟着他睡过窝棚c蹲过桥洞,没想到现在条件好了,反而不管我了。
老头子没有将我留在他的身边工作,通过种种渠道,硬是将我安排到了老家所在的县公安局刑警队。并且一再的嘱咐我,不能住单位,必须回老宅居住。说什么祖业不可丢,他能有今日全是祖人保佑,宅基地兴旺的结果。
老头子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通,说得我耳朵起了茧。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后妈靠着老头子的肩膀,对着我挤眉弄眼的一顿媚笑,我心里就起鸡皮疙瘩:靠老头子只顾着和你风流快活,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但老头子的话就是权威,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我开着老头子送给我的那辆半新半旧的宝马回到了老家一一湖南凤凰。
读过沈从文小说《边城》的人都知道凤凰是一座美丽的古城,这里有沱江c有小翠凄美的爱情故事c有白塔c有老黄狗c有老船夫在沈丛文笔下的边城凤凰很唯美,很恬静,像一幅山水画卷。可是在我的眼里,这哪里又能跟霓虹闪烁c日新月异的沿海城市相比?
甚至我此刻从刑警队开着车出来的这一刻,我对老头子还心存怨念。
我家的老宅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这个镇子叫做山江镇。长成这么大,二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回老家。
我将车开到镇子最东头的一个小山包前面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就是这里了,这里便是我的老宅,也是我家的祖业。
我不知道爷爷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建造一座这样古朴而华丽的院落,但能修一座如此大的别院落,那么爷爷当年不是地主就是土豪,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所以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在下车的这一刻我忽然感到了一种压抑,一种莫名奇妙的压抑。
我仔细的盯着面这这座庞大的建筑物,发现这是个类似与十九世纪古堡风格的院落。整栋建筑物显得历尽沧桑,古朴陈旧,墙院和门窗上爬满了爬墙虎,映衬得屋顶上的天空也泛出了青灰色的光泽。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朝它紧闭的铁门走去。
铁门上的装饰很奇怪,我很少见到有豪宅用这么诡异的花纹,一个个大的圆圈内竟然是一个个很小的八卦图案,诡异之下感觉很魅惑。
铁门上的大锁锈迹斑斑,但依然把守着大门,我从口袋里掏出老头子给我的那串钥匙,打开了铁门,提著行李侧身走进园子。
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园子大得离谱,竟然一眼忘不到头。古旧的砖砌台阶残破了,衍出黑色的水迹,覆盖着深色的苍苔,苍苔里居然开出一星星鲜黄的小花。
参天的碧树中梧桐树是最多的,还有那爬满墙檐的常春藤,爬墙虎,阴郁中和着浓密,象极了女人的头发,纠结着哀怨和寂寞。
我顺着青石小径,一步一步的向园子的深处走去。
终于,走到了院子中主体建筑屋子的前面,从前门进去便是屋子的大厅。我打开大厅的大门,但见大厅很空旷,摆放着几张仿古风格的沙发,还有一张奇形怪状的茶几。大厅的四周全部是落地的玻璃窗,没有墙壁。透过玻璃窗厚重的窗帘,反射出的是穿过树林痕迹班驳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