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外的一个同学家里。上高一时,那个同学跟双喜同班,由于两人性格脾气相投,不久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那个同学的小姨住在安徽西部的一个山坳里,只有几户邻居,周围十几里见不着人烟。听其它同学说,那位好友从学校回家后,便去了她小姨哪里,说是要去体验一下大山深处幽静的生活,最近才回来。于是,双喜特意去向那位同学详细了解他小姨那里的生产生活情况,尤其是阶级斗争形势。双喜对好友谎称自己有个表姐,最近有人为她介绍一个对象,那男的家也住在安徽境内的一个山区。表姐看上了那小伙子,可舅妈死活不依,说山区条件差,生活苦,母女俩正僵持着。他想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以便说服舅妈或表姐。
其实,双喜心里已暗暗打定了主意:准备带梅子出走,永远地离开这魔窟一般的家,离开麻石盘这扼杀人性摧残纯美的昏天黑地!不过,得先出了那口恶气,即使不把那“恶魔”弄死,也得让他成为废人——自然是在摸透实底之后了。
傍晚,双喜婉言拒绝了好友的挽留,骑上车子上了路。当车轮辗上麻石盘的地面时,天已黑透,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快到梅子家后的那条东西小河时,双喜下了车,前后看了看,把车子推进路边的庄稼地里掩了起来。然后,他下到河底,弓着腰,溜到梅子家后,潜伏进河坡的紫槐丛里。一直待到梅子家左右邻居熄了灯关了门——又过了一会,才潜进梅子家的院子里。
梅子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昨天夜里,直到老魔鬼离开后,梅子的身子连同她的思想才又完整地复归了她自己。只要那个恶魔一来,她的手脚以及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甚至连她的思想,都由不得她自己了。她觉得自己已不是人,而变成任由恶魔蹂躏的畜牲了。
昨夜里,梅子又一次想到了死。可她又实在不忍心丢下娘:“娘说过的呀,娘是为了我才活着的呀,更是为了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呀……那我也该为娘活着啊,我要死了,娘还怎么能活得下去?娘现在眼睛瞎了,耳朵聋了,更需要知冷知热贴心贴肺地照顾呀。可是娘啊,闺女现在有什么话也不能对你说了啦,有什么心思你也看不到了呀,娘呀,我到底该怎么办啦……
接下来,梅子又想到了双喜:“那恶魔怎么就穿上了双喜的衣服,戴上了他的蒙面帽子呢?双喜怎么又让他穿让他戴了呢?双喜一定不知道。那双喜又去了哪呢?又干什么去了呢?莫非双喜被恶魔给蒙骗了?他太奸诈了呀,双喜是斗不过他的呀……
“那恶魔既穿了双喜的衣服,又蒙了面来骗自己,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双喜跟自己的事了——他怎么会知道的呢?难道双喜……不可能,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说的。而自己,有几次万不得已时,差点脱口喊出双喜的名字,可终究没有喊出口——怕害了双喜啊。这下子,恶魔能饶过他吗?不知又要用什么手段去坑害他的儿子了。他简直就不是人,连畜牲都不如!……”
“可双喜还蒙在鼓里呢……”这一刻,梅子为没有告诉双喜那恶魔就是他老子而后悔了:“真该早就告诉他了——要知道是这样……”
梅子哭着想着,又想到了那恶魔还逼着自己要交出的那东西上了:“就是死,也不能交给他! 那可是大智大勇的娘豁出性命才……在娘的心里,那东西就是‘护身符’呀!娘本以为握着那东西就能护住女儿的身子了,可万没想到那恶魔居然……要是把那东西交给了他,那岂不是背叛了娘的一片苦心,岂不是拿恶魔的刀再往娘的心尖上捅吗。尽管那东西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可不知情的娘摸着它,倒能给她一点精神抚慰啊……”
……
今儿晚饭后,梅子默默地流着泪伺候着娘上床躺下后,进了东房坐在自己的床边,一边有一针没一针地为娘缝补着衣服,一边在盼着等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