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辫子,哎哟哟,衬着这清清爽爽的身段一摇一摆的——荡出‘学生妹子’文文气气的洋气哩!哦,真是不比不知道:还是‘洋气’更挠眼,更痒心——小猫迷儿乱抓似的,嘻嘻……
“嗨,你怎么偏就生在麻石盘这地界上了呢?……
“那天,你怎么偏就去找我了呢?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就不怕我……?”
有时候,老刀的灵魂里偶尔也闪现一丝儿良心:“算了吧,还是收住心把,她还太小、太单纯。自己这一大把岁数了,要是喜子是女孩儿,她和喜子差不多年纪,相当于自己的小女儿哩,似乎有一点伤天害理的意味……”
老刀那原本就不安分的心,好不容易收了一天或半日,可当那眼睛忽然捉住了她那身影时——即使白日里没有见到,可晚上一躺上床,那身影便浮现在眼前了,就跟真的站在了面前一样——他那稍稍收了的心忽又一下子狂躁起来,像脱了缰的野马,更加地放纵了。
为了自我解脱,他便又在心里跟先前的自己争辩了——
“什么伤天害理,我伤害她了吗?我疼还疼不着哩,怎么就是伤害呢?两天见不着她的身影,自己的五腑六脏就像被她掏空了似的——这是爱他哩,是真心实意而没有一丝虚情假意——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爱着了,我会整日整夜——不,三天三夜地搂着她——实在是爱不够疼不够哩,比疼亲闺女还疼哩……
“如果偏要说是伤天害理,那伤天害理的男人太多了,不用拔拉,满眼都是。那田副主任,别看见了面他总拿我耍戏,嘿,他可比我老道多了。人家上了心得了手的,个个都是精品。他看重的不光是迷人的脸蛋和身形,人家还讲究什么‘内秀’、‘气质’什么的。难怪,人家原本就是农校里出来的,一肚子的文墨。而自己才识几个字?别看在台上也是一套一套的,可那是跟人家今天一句,明天两句学来的……
“再看看,供销社经理裴麻子,离六十不远了,那满脸的麻窝子象是能生出油似的麻得放亮。可他手里有权,又有大把钞票,那些想买些紧俏物资或想从他身上掏出钞票的女人,像膏药似的风抖抖地就粘糊上了。听说他在城里悄悄地买了房子,金屋藏娇哩,看看人家这滋味儿!
“县文工团的团长,五十出头了。光光的脑瓢儿只后脑勺残留半圈儿根黑梢黄的短毛茬,象是在头顶点了一把大火烧剩下的。脸凹凹的,眼睛、鼻子、嘴几乎挤一堆了。手下的那些女文工团员,小的才十四五岁,大的至多二十四五岁,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才进去的。只要进去了,还能逃得脱那老秃驴的掌心?听说那秃头团长有一条‘禁忌’,从不尝‘二锅头’。那些已结了婚的女子,即使再漂亮,他也绝不动她。什么原因,只有天知地知还有老秃驴自己知道。而那些年轻漂亮的的黄花闺女,是‘名花无主’,既然圈在了他守护着的园子里,他便可以随心地采摘了。而别的男人只有眼馋的份,却没有与他争艳的资格。说到底,不具备他那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是团长,你不依不顺,他随便找个理由,一句话就把你开除了,叫你有苦说不出。那老秃驴的艳福也太艳了,听说时常是两个小丫头同时伺候他。他奶奶的,一身肥膘全泡在艳缸里了!
“要说伤天害理,大凡有权有势有大钱的男人,有几个正经本分一辈子守着自己的老婆‘忠贞不二’的?有几个没有情妇,没有小蜜,没有临时搭档?有的不光光是玩女人,吃、喝、嫖、赌、贪——五毒俱全。他们在台上是正人君子,是父母官,是青天大老爷,而在暗地里干的那些事,说出来吓破你的胆!他们是伤天害理吗?简直是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又怎么着?遭雷劈了吗?被劈死的说不准还是个老实本分的好男人。
“再想想我仇二,一不贪二不赌,就……就干的这点事,那还算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