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黎明即醒,晓星微光,万松沉迷于淡雾气迷林之中,玉玲卷起珠箔,朝雨轻阴乍阁,双手架在栏杆上,柳丝垂笼轻烟,种的花草现在已经爬到了台阶边,芍药花开红艳,东风却忍心将枝头花蒂摧残,让玉玲在这个时候,更加坚定,原来世道再美的也不过是如此结局。
她知道现在这座宅院根本就容不下她,这样一个家庭,住下去,也白活,倒不如克死他家,来得痛快,很多黑暗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当真心里爽快,她想象着大姨娘被逐出家门的情景,想着旗下弟妹哥哥遭遇老爷唾弃的模样!真解气!
当天早上,家里也就来了一不速之客,不!是俩!
一个是林末然,贵客!一个是大姨娘表侄,稀客!
两人席间而坐,让人眼花缭乱,黄家上下更是议论纷纷,眼睛都争着老大的望着这出戏。
大姨娘的表侄薛穴刚从日本回来,着眼瞧他,当真有种说不出的厌烦,或者是身上携了一点异国之气,不融洽这里。
可她身下的妹妹却个个望眼欲穿,媚笑频传,难免惹到其他人讪詈之态。玉玲却心神不安,心内揣摩着各种事件的发生,难道这人是来提亲!她的身子僵了一僵,而大姨娘的表侄正在那里双眼灼灼望着他,脑海里还残留着儿时的对这大姐姐的印象,脸上带着点会心的微笑,如果玉玲心里能稍停会儿跳动,夹忙里跟她表侄对一对眼光,也许这事儿会有变化——谁知道?
“玉玲小姐今日不舞一曲助兴?”末然先开了口。
“何故一舞?我又不是街上卖艺女子。”玉玲一言堵住了他,却被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小姐此言不妥,我既不是街上嫌晃地纨绔子弟,更不是青楼里来往的客人,你眼下之意,便是贬低于我!”末然嘴角微笑,似乎有得逞之意。但这会儿却引来了薛穴的不满,“我少时曾见玉玲姐姐风韵之舞,现在看来,依旧盛名如此!”
玉玲没心思凑热闹了,孤零零坐在原处。合着早餐还未曾吃过,肚子早已饿却,没力气与这两阳刚男子周旋。再者,这薛穴虽说是归国才子,但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清寒子弟,想娶个略有资产的小姐,作为上进的基础,可这回玉玲像是打乱了他的所有想法,而大姨娘总在旁边督促他不要对玉玲有任何无聊之想,这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光耀门楣府邸,只一个空心壳子,装腔作势罢!
忙着应酬这两位不明最终来意缘由的客人,甚是耗神,因而二母只要从中挑拨了一下,让玉玲跟他们两个一同去吃饭,当然,背着的,是交朋友的名号,可偏偏就有人不妥协了,玉玲的三妹妹致意要跟着去,听说她和薛穴是两小无猜,笑话的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人大了,铁不定,就如梦一场,必已经不以为忤了。
他们四人便在街上兜兜转转个不停,没有人决定要去哪儿,就东一块买一点吃的,西一块拼一点喝的,基本上都是末然和玉玲付钱。三妹见薛穴眼里总是搁着大姐,心里头堵得慌,“小屁孩儿,别指望了,我姐姐已经许配给她身边那郎君了。”
薛穴皱了眉头,“那男人年长了些吧!”
“那又什么关系,不是畜生就好!而且人家气魄好得很!”言罢,自己便把挽着薛穴,而且无论如何不能容许他自己抽回那只胳膊。薛穴也并没有反抗的意思。
大家都有点酒足饭饱的感觉,就赶往到一个剧场去看戏,听说这戏也是刚从外番转进来的,是一歌剧,玉玲早些年听过这戏,欣赏这故事风格,但未曾真实看到过,倒是因它出现,让自己的心中多了几丝愉悦。
入座之后,玉玲心底里便被牵引着。歌声豪迈幽居,透露出清辉典雅的韵味,又在这一纵横潇洒的缝隙中,溢出了浪漫瑰伟c幽静寂寞的惨淡,玉玲痴痴的看着这歌剧主角,仿佛进入到了深邈空幻的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