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被,干净的衣裳,干净的身体。已经很久不曾体会过这些感觉了,蚩鸢醒来时,自己已被洗的干干净净,肚子上曾经的伤口又再次被打开,除了有点痒便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这什么地方?蚩鸢跳下床来,想要出去,门却从外面上了锁。“开门!放我出去!”蚩鸢踹了一脚门,大喊了起来。门外有人大叫着回应道:“来了来了,别踹了。”蚩鸢后退几步,门锁打开,进来一个十六七岁书童模样的人。那人冲蚩鸢笑道:“你可醒了,还挺精神的嘛,先生的医术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蚩鸢愣了愣,问道:“先生?什么先生?”书童道:“就是我家先生啊,那天晚上下着大雪,先生办事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拣了回来。他说你是什么痼疾,又给你开刀子洗肠子,折腾了一夜。哦,对了,先生交代的,你要连续喝三天的药才能放你离开。等着啊,我去拿药。”书童说着又要跑出去,蚩鸢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说什么开刀子洗肠子的,我躺了多久了,你家先生呢?”书童道:“没躺多久,今天正好是第三天,明天你就可以走了。先生前天就起程去长安了,伺候完了你,我也要赶紧跟上了。”书童说完又跑了出去,蚩鸢坐到了椅子上,看看自己包扎的整整齐齐的伤口,心下奇怪。他那么一个又脏又臭只剩半口气的人竟然也会有人救治,并且救他的人好象还是很有点身份的人物。
蚩鸢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谁的恩惠,如今突然被人救了他的命,这么大的一个恩情还真让他有点无所适从。是去找到那个先生道谢还是继续去寻找他的盈呢?那书童说他家先生去的地方叫长安,长安他听说过,那是汉人历史中最古老的都城,最繁华的城市。蚩鸢没去过长安,不知道在那里会不会有他的盈呢?书童端着热腾腾的一大碗中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说道:“趁热喝啊,这药可贵的很呢。”蚩鸢捧起碗,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将一大碗难以下咽的苦药吞下了肚。书童在旁边看的钦佩不已,拍着巴掌赞叹道:“你是我所见过最有魄力的人了,在我家先生所有的病人中,你是喝药喝的最快的了,连二公子都比不上你。”二公子?蚩鸢强咽下口中古怪的药味,问道:“你家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郎中吗?”书童仰起头,说道:“我家先生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样样精通,二公子本来说要请先生做大官的,先生不愿意,说只能给二公子出出主意做做参谋,要当官的话免谈。”蚩鸢笑道:“你家先生还真有意思,他在长安是吧。”书童道:“是啊,对了,这瓶药是先生给你的,说每三天清洗一次伤口换一次药,换完后伤口就再不能沾水了,他还说你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不能吃发物,不能……”蚩鸢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想问,你去不去长安?”书童道:“去啊,怎么,你想去找我家先生道谢?”蚩鸢续道:“行不行?”他正想着那个先生应该是那种不贪图名利的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接受他的感谢,如果书童拒绝他该怎么办。没想到书童一口答应道:“好啊!正好我路上缺个伴,一起走吧。”
去长安的这一路上,蚩鸢一直在想办法打听那个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先生能够救他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定也能帮他找到他的盈,他找了近半年,一直都在不断的失望,这天下实在太大,他的力量也太渺小了。那个叫做无忧的书童很爱说话,他几乎把他知道的与他的先生相关的一切都告诉了蚩鸢。原来,无忧本是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的放牛的,自幼父母双亡,他没念过书,性情憨厚老实,村里人都叫他二憨。某一次他到河边放牛的时候发现了昏迷在河岸上的先生,救了回去。那个先生昏迷了好几天,一醒来就开始发疯,说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过了好些天才缓过劲来。后来那先生就一直跟他住在一起,教他念书识字,还给他取了无忧这个名字。先生说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就算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