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律坐在黑色棺材一端,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打着节拍。空旷大厅四周装饰着素白绸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正在为灵堂做最后的布置。一名工作人员正蹲在棺材前边,用黑色绸缎装饰棺材主人的黑白遗像。胡律看了那相片一眼,撇了撇嘴。
“喂,你们有点敬业精神行不行?这已经我五年前的照片了,你不觉得有点过时了吗?”胡律抱怨着,用脚后跟在那名工作人员的肩膀上敲了敲。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脚其实碰不到对方,每当要敲上去的时候,就会被一层无形壁障隔开。
那名无辜的工作人员抖了抖身体,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对另一名正在摆放花圈的同事说,“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可能是我空调开得太低了。”那人气喘吁吁的,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汗,俯身将花圈移动位置,又走到侧边半蹲下来看了看,确保一排花圈整齐划一。做完了这些,他才直起身来,拎起放在一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往嘴里直灌。
“他娘咧,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看看这两排花圈——泉翰市政府c泉翰市公安局c泉翰安全部c泉翰精神病院c泉翰社会科学院c泉翰科学院c还有那些什么协会啧啧,忒气派!”
直到一口气将瓶子里的水灌得一滴不剩,他才放下手,长出了口气。“不过听说,这人是在精神病院出的事,是意外吗?”
“不好说。”那名工作人员刷的将透明胶带扯出一截,“住在那里的人大多有点自残或者自杀倾向,深更半夜的,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另外那名男人撸起袖子擦了擦嘴,大咧咧地说,“就算是个神经病,能让这么多人给他面子,也是个了不得的神经病啊!要是个普通人,谁管他死不死?”
“喂,歧视神经病吗?没素质。”坐在棺材上的胡律再次撇了撇嘴,仰头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群白痴!我早说过了,我最讨厌葬礼什么的花圈什么的,还给我弄了这么一出!”
胡律将两条腿收起来盘坐在棺材上,用手摸了摸黑色棺材光滑的表面,“不过这棺材我倒是挺喜欢,黑色,够酷!是不是啊,老兄?”胡律朝面前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行了,你积点德吧!要是你像这人一样举目无亲后事都要由精神病院出面料理,你就不会那么想了。”那名蹲在棺材前边的工作人员总觉得背脊有点发凉,他将遗像摆在棺材前边,退后几步看了看,又上前调整了一下位置。再次直起身,他用力搓了搓手臂,低头又看了那遗像一眼。
相片里的那张脸很普通,没比别人多一只眼也没比别人少一只耳朵,五官组合起来,也只能算得上中上而已。略微带点稚气的脸庞上眉毛微微拧着,似乎不太高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外边的人,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名工作人员立即移开了视线,身上涌起一阵恶寒,“我们出去吧。”他急忙转身,差点被自己绊倒,踉跄了一下,随即用更快的速度朝外走去。
“你慌什么呢”另一人有些不解,但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毕,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两人很快离开,大门合上,关了灯的大厅里一片漆黑。
“真是的,连灯都不留一盏。”胡律抱怨着,却没有移动。一天前他变成现在这个状态之后,他就试过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离开棺材一步。并且,除了棺材之外,他也什么都碰不到。
四周寂静得连风声都听得见,胡律一手撑着下巴,盯着二十多米外透光的门缝,用拉长了的语调抱怨着,“好无聊啊早知道刚刚就不吓他了。”
胡律支起一条腿,手指在棺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没多久,就将腿放了下来垂在空中,压在另一只脚上晃荡着。这么坐了不到一会儿,他又不舒服了,干脆朝后一倒,整个人躺在棺材上,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