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容不由得一震,低眸片刻,再抬起头来已然恢复如常。
“果然进步了不少。”她笑起来,“这是要谢谢我吗?我不过胡乱说了几句,没想到真能有帮助。这功劳受的有些惭愧呢。”
陶贡成将卷轴轻轻的卷起,好像在抚摸珍宝一般,“说笑了。就连我的启蒙老师都被你吓到了。”
“哦?”
“他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你却点了出来。他能不吃惊?”陶贡成收起了卷轴,双手拿起,举在胸前。
写的是她的名字,而且如此诚心诚意,她若不要倒显得矫情忸捏了。
她大方地收下,“谢谢了。”
两人之间从登台阁下来后变得热络自然了许多,像是多年的知己友人。
含笑道别后,纪尔容便赶回到了府中。跟出门的时候一样,她的归来完全没有引起丝毫的动荡。
自此起,纪尔容偶尔便会乔装成普通百姓,自由地行走街上,自在地进出商铺。还偷偷地去见过向匠红,几次在酒庄和缀玉小酌。
这一日,风和日丽,冬日里难得的耀眼阳光在天空中挂起,驱散了冬日里的寒意。
就连傍晚时分都不那么凉了。
月光轻柔。
抱月院附近的一个巷子口走出来位打扮怪异的锦衣男子。并非男子本人怪异,更不是所穿衣衫怪异,而是这身锦绣富贵的长衫穿在他的身上有些别扭,有种明显的不和谐感。
“我非要穿成这样吗?”男子眉头深锁,不住打量自己的衣裳。这话是他对身旁丫鬟说的。
丫鬟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挺好,你到底哪里不满意?郑一寒说这是店里最好的衣裳了,你怎么就这么挑剔。”
“好是好,可我穿着不自在。”男子也翻了个白眼,一模一样,看来待得时间长了有些东西是会传染的。
“好了,走吧!”丫鬟推着他一点点挪到了抱月院的门口。
丫鬟自然是想要混进抱月院的纪尔容,身前的男子则是少爷打扮的苗庭。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若是老鸨子让单独女子进门,她也不必把苗庭诓来。法子嘛,简单,又是一招简简单单的激将法。
苗庭一落入门口姑娘们的视线立即被围住,以为是从外地来此游玩的公子,能来这里消遣自然有腰包满满。
老鸨在门口斥了一声,挤进来,为苗庭开路,“长些眼,先把公子请进去再好好伺候。”
姑娘们异口同声地应着,话里都是笑。
哄笑声中,纪尔容低眉顺眼地跟在苗庭的身后挤了进去。好在苗庭身材高大,肩宽肉硬,她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姑娘们送人进了门,大部分又转过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有两个继续随着往里走。
终于进来了!纪尔容依旧低着头,两只眼睛已经开始乱扫。饶是她已经嫁过人,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仅脸红心跳。
大厅里,酒杯相碰,左拥右抱,上下其手
啧啧,开了眼界。
苗庭比她还要难受,这样的场面他哪里见识过,证了好一会儿,要不是身后的纪尔容撞了他一下,他还在发呆呢。
“爷?”老鸨子立即换了称呼,“您是头一回吧?”她一眼就瞧出来了,还是个雏。啧啧,身边有个漂亮的丫头竟然都不用。
纪尔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鸨子在心里惦记了一回,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缀玉的身影。
缀玉说的就是今日,她会登台奏琴。略略扫了一圈,都是些胭脂俗粉。
真正的明角不会在厅里跟客人打情骂俏,真正高层次的服侍乃是在闺房之中,情趣之内,谈古说今,样样在行。
“少爷可有中意的人儿?”老鸨子笑意满满,看起来一点也不市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