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尔容一夜未眠,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应下来,她的精神相较昨日更加好。整日未眠不但没有带来困乏,反而让她容光焕发。
虽然只穿了缝满了补丁的粗布长褂长裤,满头秀发简单用粗线绑成两个辫子盘在头顶的两侧,脚上穿着一双深黑色的布鞋,但是整个人却入朝阳孕育一般,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与周围破旧的院落显得格格不入。
纪尔容听到了动静,一身逼人的荣华气韵迅速敛住,温暖的阳光下是一位善意淳朴的乡村丫头,只有眼睛深处尚未来得及隐去的一抹透露了她的心情。
算算时辰刚好。
徐妈妈红肿着双眼走近她的院子,在篱笆院门外停下。
“里面可是丁家的女儿?”
“没错,我叫丁容。”她镇定地应付着,两只眼睛看着来人,故意透出疑惑。
徐妈妈一见这双无辜的大眼睛,泪珠立即掉下来,“小姐,奴找到你了!”
一声呼喊过去,徐妈妈身后立即出现了不少人,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神色,就像是经历过预先彩排过,含情脉脉地望着纪尔容。
纪尔容心中生厌,但这场戏她必须配合足了,如此才能回到京城。
“你们是谁?为什么叫我小姐?”她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不敢走过去开门。
“你是京城纪府纪纶大人的嫡亲女儿,幼年被人牙子拐卖,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找您,终于找到了!”
她忍不住在心中讥笑。没错,这就是他们的谎言,用来骗她这个孤苦少女。
“我娘说,我是被人送到这里的,根本不是被卖的。”她的确是被人送到了村子里,就扔在丁家的院子前。
徐妈妈怔住了,赶紧劝说:“其中经过老奴并不知道,或许是人牙子发了善心?”
呸,好一个漏洞。人牙子发善心?当初的自己怎么就轻易被糊弄过去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既然是丢了,那可不好找。
“小姐右边的脚踝上是不是有块深色的胎记?”
纪尔容配合地点头。当初纪府认她的确是因为这块胎记。
“您脖子上是不是带着夫人给您的遗物?”
“的确有一个吊坠,从小便戴着。”她配合着,“可是,你们也没说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这也是两日前才得知的消息,村子里的乡绅刘洪先生到府上办事,听高夫人说了小姐的身世,高夫人像往常一样见人便提起此事,虽然希望渺茫可还是希望能得知小姐的下落,她还详细地讲了小姐儿时的容貌。没想到刘洪先生听完想起了村子里的你。”
“奴也是抱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前来,看见您立即就认定下来。”
徐妈妈没有想到纪尔容会问这么多问题,只以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谁想到竟然问得详细非常。要不是夫人谨慎,让她收买了乡绅刘洪,事情可真不太好办了。
“哦”纪尔容拉长了声音,“原来是这样!”以高碧云的性格,自然早就做好了部署。
徐妈妈觉得有些不舒服,在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要发生的场面,可事情与她预料相去甚远。突然被告知亲生父母是谁,不是应该兴奋吗?就算不兴奋那好奇总该有吧。这丫头该不会看出了点什么?
“你确定真的是我?”纪尔容的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妈妈。
徐妈吗妈险些摔倒,原来是反应慢半拍,还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被人搀扶着,轻声道:“老奴确定。”说着给纪尔容施了一礼。身后的随从纷纷效仿,或弯腰或屈膝。
纪尔容吓着一般连连摆手,“别客气!快起来,起来。”
徐妈妈含笑站直,这才是一个乡村丫头该有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