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第三节 不屈挠的人生轨迹（3）

    第三节 不屈不挠的人生轨迹（3）

    因工程进展缓慢，离全县进行评比检查“挖河”质量和进度的时间已为期不远。生产队队长敌不过公社的指令，要求农民们挑灯夜战，誓死保卫安前在“农业学大寨”方面取得的荣誉。尽管父亲早已不堪重负，但他还是毫不退缩地和农民们一起战天斗地。接连数日，每天晚上收工回到草房后，父亲因白天劳动强度大c体力透支严重c心中烦躁不安c草房到处透风，连续几个晚上都是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那几天，父亲以其无形的洒脱和从容，顽强地克服初涉农活后遇到的种种艰难，将自己的人生态度和胸襟容量c人格境界和豁达风度c素质修养和品行魅力，完整地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某天深夜，父亲在强制自己入眠而没能奏效后，竟翻身下床，铺展纸张，凑着煤油灯光，提笔写起打油诗，以缓解自己失落和焦虑的心情：

    门外北风呼呼响，吹进柴门透心凉。

    虽已夜深无睡意，明日再战土和筐。

    前后持续近2个月时间，在公社/革/委会干部的“高压”下，在恶劣气候条件影响下，农业学大寨的“歪风”和凛冽的寒风，一并向工地猛烈吹来。父亲面对这些险恶环境，始终没有畏惧不前，农民们也不敢消极对待。临来农村前，为照顾下放干部下乡劳动需要c按计划购买的几副手套，全部被父亲在劳动中磨破，手指间的虎口几乎每天都被震出血，可父亲一声不吭，坚持和农民们共同完成兴修水利任务。

    因受“/阶/级/斗/争抓就灵”以及“开展‘文/化/大/革/命’，就是要使人的思想实现/革/命化”等各种奇谈怪论影响，父亲下放到农村后，身处偏僻封闭的乡村，并没能彻底摒弃尘世的污垢c沉疴和喧嚣的干扰，反而增添许多新的困惑。

    在父亲成为新农民后的初始日子，公社/革/委/会大概根据档案记载，认为父亲根本不存在历史和现行的“反/革/命”行为，近期劳动表现又比较出色，决定吸收他加入当地开展“一打三反”（严厉打击现行反/革/命活动c反对贪污c反对投机倒把c反对铺张浪费）运动领导小组，临时帮助承担一些辅助性工作。

    在那个年代，各种政治运动多的实在让人目不暇接。1970年2—10月间在全国开展的“一打三反”运动，比较全面地反映“/文/化/大/革/命”中畸形c贫乏c单调的政治生活。开展这场运动的基本要求和主要目的是，凡是与运动有关的人和事，问题不在于大小，关键在于当事人的态度如何；严厉打击现行/反/革/命c贪污盗窃分子c投机倒把分子。按照这些精神，在偏远贫瘠的乡村土地上，哪能揪出这么多符合运动目的人和事？父亲进入工作组后，便感到困惑不解。

    公社/革/委/会明知这场运动在当地难以深入开展，却硬是要找出身边活生生的反面典型。几天后，公社/革/委/会领导们采取强加于人的卑劣手段，揪出10多个难以界定且根本就无法界定的被打击对象。当这些人和事公布后，连农民们暗地里都带着惋惜的心态，对他们表示同情和怜悯。这些被打击的人和事，说起来是“一小/撮”，加起来却是“一大片”，再加上没任何说服c教育和批判意义，显然达不到开展这场运动的预期效果。但公社/革/委/会领导们没有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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