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知道她不太爱与我说话,所以我可以站在灼灼桃花后面,远远看着她在花中舞剑,动作干练潇洒,像是这样的重重宫阙也封不住她自由自在的心一般。我也可以去白家打听她平时爱吃的小菜和口味,从宫外特意找来厨子做给她吃,免得她一看到那些精致华美味道却不怎么样的饭菜就倒胃口。我还可以找来一些琴师与歌姬唱曲给她听,免得她在宫里太过苦闷无聊,没有东西可以找发漫长时光。
只要她高兴,任何事我都可以为她去做。
我甚至想,在她未给我生下孩子之前,我不要任何女人的子嗣,我太爱她了,我希望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别人不能拥有的,包括我们的孩子也是。
她果然给我生下了一个皇子,大皇子,本来在他生下来当日我就该立他为太子,可是白秀秀说,她并不希望她以后的孩子做皇帝,因为她看够了我称王为帝这一路上所犯下的罪孽,也受够了为帝为王所要行使的肮脏污秽手段,她说她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光明磊落,一点也不令人敬仰,虽是皇帝,却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连功臣也不曾放过。
那时候我才明白,虽然她一直在后宫中,但对前朝的事都清楚了解,我的确杀了很多臣子,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却深为不齿。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当上皇帝这一路来,所杀的兄弟手足,除了令我的父皇觉得痛苦之外,还令白秀秀觉得恶心。
她说,可以杀敌,但不可污辱对手,尊重敌人,是一个将军,一个帝王最基本该拥有的德行。
那天她说的话毫不留情,她抱着孩子冷冷地看着我,对我说:“我的孩子,以后绝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我白家的后人,从来都是磊落光明,心胸坦荡之辈。”
我所为她做的一切,便都只是一场笑话,我爱她爱得有多深,这笑话就有多可笑。
在她心里,我原来只是一个如此不堪入目的形象。
她凭什么不爱我,这是我到死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我对她那么多的好,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天下间任何女子都该动容,我以帝王之尊这样爱着一个女人,爱进骨头里,可是她却不领半分情,她甚至讨厌我。
我掐着她的喉咙,不顾她刚刚生产完的虚弱将她摔在地上,我问她:“白秀秀,朕可有半分对不住你的地方!”
“没有,你对不起的,是你当初向白家给出的承诺,你说你会做仁君,而仁君绝不会对自己的兄弟百般折磨之后还要将他们凌迟处死,用尽所有恶毒残忍手段,不会对自己的功臣满门抄斩,将他们的妻女卖为官妓!方伯言,你爱我,但我却绝不会爱上你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她这样说。
那天,我满腔炙热的爱,全部化作了恨。
也是自那一天起,我再没有抱过方景城一次,白秀秀认定了方景城只是白家的后人,不承认他是我皇族方家之后,我也就懒得再抱,甚至生起了厌恶之情,这样的情绪让我从来不与方景城多说一句话,甚至不曾给半分好颜色。
但是白族那时候依然势大,我心中有不满,却做不了什么,也只能眼看着白秀秀将方景城教导得越来越出色,小小的年纪已能舞刀弄剑,文墨功夫也不曾落下半点。
后来又有了几个皇子,我满心期待有谁能将方景城比下去,让白秀秀看看,她白家的后人也有废物,有平庸无能之辈,她没有什么好骄傲好了不起的,但是太可悲了,后来几个儿子,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方景城半点。
是哪个妃子来着?忘了,反正有个妃子,她生了方景阅,一直想让阅儿坐上太子之位,暗中向我提及了好多次,甚至下毒差点害死了方景城,白秀秀在后宫最放肆也就是那次,将那个妃子打得差点断了气。当然也只是差点断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