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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议事厅前的石阶上回想起几个时辰前奉先公归天的情景只觉得恍如隔世心神依然无法宁静,抬头仰望雨已经停了天色已近黄昏乌云被夕阳染成殷红就象凝结的血迹东一团西一陀地粘在天上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鸟鸣也令我心烦意乱往日里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是那么凄厉悲惨。就连屁股下面的石阶似乎也格外刺骨地冰冷。

    刚刚胡安差人飞马来报魏续和张辽硬要到议事厅来他怕阻拦不住所以暗地派人通知我早做准备。我微微苦笑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之意自己原本是要实行兵谏结果最后却成了“弑主”又如何跟这些跟随奉先公征战多年的老弟兄们交代?

    想到为难处我抬起左手抚摩着额头上扎的白布条不由叹了口气:中牟城荒芜许久库房里实在没有足够的布匹做丧服所以只得胡乱扯了些白布扎在头上为主公戴孝。

    左手才这么抬了一小会儿肩膀就隐隐做痛起来这伤却是被赤兔咬的——看到主公殒命它疯似的挣断了绳索用前腿刨马厩的栏杆再又转过身去用后腿猛踢终于打碎围栏冲了出来。狂风暴雨之中烈焰似的骏马情绪激动之极它一面出悲凉的长嘶一面围绕着倒地不起的奉先公来回踱步仿佛是在呼唤自己的主人重新站起来。我上前试图加以劝抚却被它狠狠一口咬在左肩上。它力气真不小当时自己肩部巨痛难当真怀疑是否被咬伤了骨头。尽管如此我也没有闪躲而是咬牙强忍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摩它那红缎子似的皮毛。赤兔这才慢慢镇定下来先是侧着头用乌黑的大眼睛瞪了我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松开了嘴。它连打了几个响鼻然后低下头拱了拱一动不动的奉先公出低低地哀鸣。

    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雨下得又密又急火一样的长鬃粘成一绺一绺地贴在它的脖颈和面颊上赤兔那长长的睫毛和亮晶晶的眼睛上面都是水珠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脑子里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正在思绪杂乱无章之际我猛地察觉官邸外马蹄声由远及近知道定是张辽和魏续来了一颗心重如铅坠却只有硬着头皮向外迎去。出乎意料之外进来的不是他们而是一名年轻的斥候。

    此人应该是胡车儿的部下年纪不大一身羌人打扮他连滚带爬地从门外闯进来看见我立即伏地大声道:“报!曹操打破陈留向西渡过浪汤渠现在正驻扎在朱仙镇!敌军具体人数不明大约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五千之间!”

    我悚然止步呆若木鸡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这消息简直是雪上加霜铁羌盟还未到曹操却要捷足先登了——朱仙镇在开封南面距离此地不过四十里。若是急行军不到两个时辰就可赶到中牟城下。曹操分明是打算挟大胜余威扫庭犁穴要一举将我等消灭殆尽!

    如今他连续击败奉先公c张c高顺收复兖州又破陈留正是士气如虹。而反观我军城中总兵力尚不足八千又都是些老弱残兵在兖州屡战屡败再值主公新丧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只怕一触既溃如何能够是敌军的对手?如今之计只有先尽快从此地脱身走为上策。

    一想到走心里这才觉得安定一点但转念一想现在这形势如何走又向哪里走?东面的兖州现在已成曹操的地盘连想都不必想;朱仙镇在中牟东南曹操驻扎此地分明是打算切断我南逃之路很有可能正在布置南面对中牟的包围圈;如今奉先公被我等弑杀北面河内郡的张杨断然不会收留;最最要命得是西面铁羌盟破长安克弘农只怕此时已经到了洛阳一线若是向西大有可能撞个正着。

    此时心焦如焚我竭尽全力才总算没有流露出分毫的失态。仔细盘问了几句后让斥候回去再做打探随即招呼亲兵去找贾诩来议事这才转身回到议事厅坐了下来。我闭了眼冥思苦想如今我军危如累卵形势险恶之极必须早做决断才是。可奉先公临死的面容和貂蝉戟指叱骂的模样始终在眼前晃来晃去又念及魏续和张辽这一干随奉先公征战的老弟兄脑子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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