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望着起身走出饭堂的陆桓，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跟个大小姐脾气似的，说翻脸就翻脸了。”

    说完，白悠也没有再理会陆桓，干脆自己将那盘芙蓉虾仁端了过来吃掉了。

    就在白悠吃的正高兴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道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白悠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可是那道视线却是忽然消失，让她遍寻不到。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一想到这里，白悠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将碗筷放下后便装作从容地离开了饭堂。

    “在这做什么？”白悠正准备回房间，却一眼望见了正孤身站立在船头甲板上的陆桓。

    夜风拂过，他似雪的衣袂在风中翻飞，竟是有种羽化登仙之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这里消失，白悠心里突突一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却先出了口。

    陆桓闻言慢慢回过了头来，随即淡淡一笑对她招了招手：“白悠，过来。”

    “嗯？”

    白悠应了一声，终究还是放弃了回房间，向着陆桓走了过去。船头的江风要大许多，吹的衣衫都猎猎作响，白悠在陆桓的身边站定，这才发现陆桓究竟在看什么。

    只见不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峦，而面前江天一色，夜空中的那轮孤月投入江水之上，随着大船荡起的波纹那丝月色也跟着荡漾开来，煞是动人。

    望着这样的景色，便是自认为自己是个粗人的白悠都觉得心胸开阔不少，不由轻笑一声道：“此时若是有酒便好了。”

    “嗯。”陆桓应了一声。

    随即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起，看着月夜下的江水，但是之间的那丝尴尬却消失不见。

    许久许久，久到白悠都要以为今夜陆桓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陆桓却是忽然低低地唤了她一声：“白悠。”

    “嗯？”

    “对不起。”

    白悠闻言不禁一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陆桓偏过头来望着白悠的眼睛道：“不是忽然，是我一直欠你的道歉。”

    “因为五年前的事情？”

    “算是吧。但是白悠，我并不后悔。”

    白悠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片段飞快地闪过，但是待她想要细想的时候，却是怎么也不想不起来那些一闪而逝的片段究竟是什么。

    “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悠很清楚，陆桓此时提起这个，想来是不打算继续瞒着她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个决定。

    陆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可听你的师父提起过他血洗皇宫的事情？当年，他杀的人里——有我的父亲。”

    “！”

    “我父亲一直当他是知己好友，一心劝他改邪归正，归顺朝廷，谁知魔教表面归顺，却在觐见的时候忽然发难行刺陛下，陛下震怒要格杀在场所有魔教弟子，你师父也在其中，父亲却念及旧情暗地回护于他，可他却——可他却杀了我父亲，扮作他的模样逃之夭夭。我的父亲本是陛下的弟弟，当今的王爷，但是我现在却只是一个小小的侯爷，而不是王爷，白悠，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悠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师父喝醉的时候说过的那句话，他说：“茫茫浮世，却是再也没有一人能像他一样与我心意相通，可这样的一个朋友却被我给害死了，他日九泉之下，我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他？”

    她依稀记得，师父那时唤的那个名字是——陆臣铭。

    陆桓，陆臣铭，根本不用再问，白悠也知道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陆桓没有等到白悠的回答，他也不在意，只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许久之后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