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部的口角,已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而恰好后日便是廷议,因而大家都明白,真正揭开谜底,决定事情好坏的便是后日。
为了这一日,双方也是摩拳擦掌,只不过古朴那儿,人数众多,反观何建兴,却是孤零零的孑身一人。
转眼过去两日,本来廷议天子未必愿意出席的,即便是不出席,亦无不可,因为廷议的结果,往往都会抄录下来,送给天子过目。
至于天子看不看,就是另一回事。
朱棣今日,却是亲自主持了这场廷议,他头戴通天冠,穿着冕服,高坐在御案上,虽是不露声色,可是谁都看得出,朱棣很恼火。
朝中出了这么档子的事,颜面扫尽,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朱棣的心情是可以体谅的,翰林c给事中或者是御史们胡闹,倒是都可以理解,毕竟他们终究年轻,品阶也低,闹点笑话出来,大家还能一笑置之,可是尚书和侍郎,那可是朝廷的顶梁柱子,竟如此不顾斯文,若换做太祖皇帝的脾气,早他娘的全部脱出去碎尸万段,而后喂狗了。
天子之所以暂时隐忍不发,多半只是因为,想看看事情的结果,看着二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臣们纷纷到了,古朴和何建兴,自然也需拖着‘病体’出席,为了表现自己确实被对方所伤,对方殴打自己时下了狠手,即便是躲在家里还是活蹦乱跳,可是今个儿,却还都是一副脚步蹒跚。摇摇欲坠的样子,瞧着就让人有些心疼,好在他们不是女子,若是如此弱不禁风,如那被狂风摧残的娇花。怕早已让人怜悯了。索性他们是糟老头子,也没什么人心里生出什么情绪,大抵就是今个儿要墙倒众人推,总要打倒其中一人。
郝风楼来的比较迟,他是武官,所以站的位置并不靠前。只是在不起眼的角落站着。
终究那古朴和何建兴才是今日的正主。
廷议还没开始,朱棣便率先发了话:“朕听说,咱们的户部闹出了点儿事,起初呢,朕还有些不信。真是可笑,朕的尚书和侍郎,什么时候,成了市井泼皮了,好嘛,你们若是喜欢打,朕对着殴斗之事,也有几分心得体会。你们若是还不服气,那么就在这殿堂上,分出个输赢出来。也教朕开开眼界”
那古朴和何建兴听了,连忙出班,二人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拜倒在地,一起道:“微臣万死!”
朱棣冷笑:“万死?万死便能恕罪,朕现在便让你们拖出去碎尸万段。”
这话已是极为严重了。古朴吓得面如土色,只得道:“微臣昏聩无能。不足以担当重任,宁愿挂冠而去。恳请陛下另举贤明,主持户部大局。”
他这是以退为进的办法,自己先退一步,而后他的党羽做好准备,攻讦何建兴,这何建兴一旦声名狼藉,这户部离了自己,如何运转,想来宫中必定会挽留,可是他话音落下,却有人站出来,道:“古大人所言有理。”
大家目光一起看过去,说话的,却是广西道御史吴中。
谁都没想到,这吴中在这个时间点站了出来,吴中这个人,但凡知道他底细的,都晓得他曾是北京昌平的县丞,后来因为北京保卫战被保举,摇身一变,身份也清贵起来,成了御史,此人一向和周力帆这些人走得近,在都察院里,饱受人排挤,不过他依旧故我,特立独行,却也没人拿他如何。
此时吴中正气凛然的道:“户部尚书古朴,上任以来,对于部务,一向简慢,微臣听说,前些时日,宫中传出旨意,乃是发两广c湘赣c云贵之民,迁往暹罗,开垦土地,此事关乎国计民生,微臣督查广西,便知道广西多山,可是人口却是不少,土地贫瘠,养不活这么多人口,因而百姓穷困,往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陛下发广西之民往暹罗,这是大大的善政,可是这尚书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