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姨娘未想到自己站得这么远也能被波及,又见顾承绪冷眼看着自己,心中更是一跳,只好用眼神像顾芳华求饶。
“姨娘知我母亲缠绵病榻已久,便是有心也无力行事,又何必再说这般话?”顾芳华嘴角似有一抹轻讽“再说了,若非沄姨娘舍近求远寻了母亲做主,我又如何会到这儿来?更不会知道底下的人,竟是都拿了您做挡箭牌,叫我不好惩治。”
顾承绪眉峰一皱,看看含情脉脉的柳姨娘,又望了一眼满腹委屈的顾芳华,最后盯着同样在抹泪的沄姨娘,冷声开口:
“你是易叫人拿捏的软性子不假,可聚众赌博这般的大事哪里是能够退让的,况且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在意欢姐儿c沧姐儿了吗?你没有当家掌权的能力便罢了,怎么连说话都不敢!”
“不是这样的。父亲有所不知,云舒院位置偏僻极不好打理,扣错月例,忘发衣物之事常有。我们两个姐妹还好,总要到外头见人,柳姨娘瞧着也能想起些许,补贴上来。”
见母亲泣不成声却无力反驳,顾兰欢抢先一步跪倒在父亲面前,抬头朗声道:
“可母亲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在佛堂前替您和夫人诵经,便是再房内抄经书做绣活,越发叫人想不起。现下还好,冬天严寒之时当真说度日如年。母亲也曾去过碧涛阁,只是里头仆从太过势力,莫说是进门通报,便是好脸色都不给一个,若是冷极了母亲只能带着我们两个姐妹躲到夫人哪里,再由夫人询问账房,日子方才好过一些。”
虽然顾兰欢话中一句柳姨娘的不是都没明说,可顾承绪哪里不清楚她想说的是什么,当即冷笑一声:
“夫人在病中尚可一见,倒是你这碧涛阁权势大得很。另外府里每个人的月例都是提前点算好的,为何你非要亲眼瞧见了才晓得补贴,衣物穿戴尚且能看见,可月例呢?莫不是你身边还有几个林之顺欺瞒不成!”
柳姨娘没想到顾兰欢竟会这个都说,一时间也是哑然,就在此时她身边的瑞春突然跑向鲁顺,抬手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扯了他同自己一起跪下:
“老爷,你莫怪柳姨娘。姨娘这几年亦是不容易,上要查点核对账目,下要守着文哥儿c雪姐儿,还要分出心思怕您受累。这份苦奴婢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瑞春跟在柳姨娘身边将近二十年,什么明的暗的手段没见过,她心知今日之事自己便是回去也讨不找好,便起了把事情都包揽下来的心思,也好为将来找条后路:
“今日之事是我这不成器的弟弟挑头,他是个没出息的混账,可我总不能看着亲弟弟饿死,便豁出一张老脸请姨娘赏他口饭吃,未想到他竟然敢这般放肆,非但喝酒赌博,还昧了沄姨娘府里的钱财。罢了,朽木不可雕,我也再丢不起这个人了,还请老爷把我同这个孽障一起逐出府罢。”
短短一席话,瑞春即把所有的错都塞给了弟弟鲁顺,是把柳姨娘的罪名洗脱了个干净,还更上一层楼的衬托了一下主子的辛苦善良,解释了为何只有看见两个兰才补足物品,因为人家根本就不知道缺了东西,都是自个儿掏腰包补贴的。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老爷你要罚就罚我弟弟吧。
鲁顺也不是个傻子,哪里不知道姐姐是把自己当做弃子扔掉,还想再开口,却被瑞春又抢先一步,摁住脑袋便往地上磕头,没几下就晕了过去。
“瑞春我待你不薄,你不该啊”见有了台阶,柳姨娘立刻语调婉转的喟叹道,当真比台上的戏子还会来事,看到顾承绪心中也是一动。
若是往日只怕处理了瑞春c鲁顺便就此要揭过,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今日顾芳华就是为这个来的,哪里肯轻易放过,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本账簿怒斥道:“这些个大胆的叼奴,平日里也不知害主子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