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上的镂空雕花洒入室内,沾着墨水的青玉湖笔和雪白的宣纸凌乱的散在乌棕色樟木大几上,若非坐在桌旁的顾思学脸色实在晦暗,倒也有一种宁静致远之意。
“我给了你足足一个时辰,你就写了这个?”将近十年的废院雪藏将顾芳华的脾气消磨走了大半,可如今看见顾思学递上的策论,她心头着实抑郁了一阵,五岁娃娃用脚都比这写得好啊!
大抵在吏部是见多了氏族的大起大落,顾老爹对于几个儿子虽然喜爱程度不同,但在管教读书上可谓严格,甚至于每日刷刷响的挥舞着皮鞭在身后督促,可即便如此,顾思学在读书上的造诣依然烂得叫人汗颜。
今日顾芳华出的题目取自《大学》中的‘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不求顾思学能妙笔生花写出锦绣文章,只盼他能洋洋洒洒写个一二百字,把心里想要阐明的道理说清楚,但事实却血淋淋的告诉顾芳华,原来小胖子这么多年不是故意找茬惹自己生气,而是他真的蠢啊!
为什么知道了后自己的心更加郁闷了呢?顾芳华深吸一口气,自我把持了许久,才忍住没有抽顾思学一个全身开花。
“不是你说诚乃君子之德吗,现在我想什么写什么了,你倒又骂我。”低头局促了一阵,顾思学口气似有不平。
“呵,书没读书什么,口舌倒是越发利索,可知巧言令色鲜以仁!”被反将一军,顾芳华化悲愤为力量,伸手拧住小胖子的耳朵之。
顾思学本就不是傲骨之人,此时又叫擒住了短处,扭捏着身子哀嚎了几句,便哭丧着脸告饶:“长姐,我知道错了,你再拧我耳朵就掉了。”
“你认错倒快。”
瞧着小胖子的苦瓜脸顾芳华心情大好,豪爽的松开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连珠炮似得开始布置功课:
“这世间庸人本就是最多的,若你真生得七窍玲珑心我反倒是要担心。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你学问做得如何我倒也不强求,只是你那狗刨似的字实在叫人看不过眼,好在我素爱收藏字帖,颜体柳体的都留着不少。你挑两个喜欢的,每日照着临摹三百幅吧。”
三三百幅
匪夷所思的瞪大眼,顾思学此刻的模样活似只叫辣椒卡了嗓子的蛤蟆:“若是写不完如何?”
“揍你。”摸着新换上的杨木镇纸顾芳华笑得和煦,恍若三月春花。
被这掷地有声的二字吓了个哆嗦,顾思学不死心的舔舔嘴唇:“那若是写完了,你不满意呢?”
“揍你。”顾芳华继续笑,朱唇间露出的贝齿带着几缕寒光。
兔子急了还咬人,顾思学被吓唬狠了倒梗起脖子反驳:“你刚刚还说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的!食言而肥,顾芳华你早晚要胖死!”
“自是非一日之功,你日日写不好,我可不得要日日揍你。”勾起嘴角走到顾思学面前,顾芳华忽的脚尖一点,反手伸手将他扣住,以右肩摔倒温声浅笑道“这是今日的责罚,若是以后你再不知礼数,对我直呼其名,就仔细你的皮。”
四脚朝天的仰躺在地上,顾思学觉得屁股都要摔成八瓣了,却在不敢放肆,只红着眼睛哭诉:“你当真是我姐姐?”
“不是。”一本正经的将顾思学提起,顾芳华正色到“我本是涂山上刚放下来的母大虫,最讨厌不学无术的小胖子,所以从今日开始你每日要绕着劝学居跑十圈,否则我就生啖了你下酒。”
在长姐比大灰狼还要可怕的笑容下,顾思学瑟缩着抽出本《论语》挡在身前,孔圣人说的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大小姐在里屋看得紧,二少爷说是一时半刻寻不得空闲出来见您,还请您快些回去。”顾思学的伺候小厮阿青憨着脸笑笑,却不肯让步半分“现在天虽是回暖了些许,但若是有个万一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