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雪洞般寒气逼人。

    大片白墙的衬托下，房中仅有一案一床一榻越显得空旷，就连点缀之物也不过案上的几支菊花，散落摆着的数本书罢了，真可谓精简到了极致。

    顾承绪本在路上已想好一套寒暄，可当真到了穆婵苑面前，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沉默了半晌才道：“你这屋里怎么这般素净？我记得你原是喜欢热闹的。”

    “哦？那你可还曾记得，当年你亲笔写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穆婵苑冷冷一笑，将顾承绪变了颜色，才又叹息一般开口道“我病后身子大不如从前，也无心再去打点那些花儿草儿，便让李妈妈一切从简，想来慕婵院的陈设换了已经换了半年了。”

    想到这半年中自己是如何温香暖玉在怀，顾承绪不禁一脸愧色：“终究是我负了你。”

    “事到如今你何必说这些？绪郎，你可知我从未后悔嫁于你。”苦笑一声，穆婵苑挥手屏退屋内仆妇“人生世上，虚浮无定，一寸相思一寸灰。若真要说负，只怕是月老负了天下有情人罢。”

    嫁为人妻后，穆婵苑便压下了好玩的性子，惯用一副稳重和平的面相示人，此刻突然表白的如此热切，倒是听的顾承绪脸一红，即使欢喜，又是羞愧，竟是比听见柳姨娘的吴侬软语还要激动。

    “你这般好，纵是月老也不舍得负你。”话一出口，顾承绪又反应过来这负心的却是并非月老，而是自己。

    若是穆氏对自己冷嘲热讽，或是动手打骂，顾承绪还尚可受着，可现在

    有支吾了半晌，顾承绪终究还是把事情交代了个底掉，就连和柳姨娘私下谈的一席话也原原本本告知了穆氏。

    吟了一会，穆婵苑才似缓过气般开口“你总算是肯说了，我还以为你又要把此时囫囵过去。”

    一个‘又’字将顾承绪的脸又羞红了几分，可偏生无法反驳，这些年自己确实亏欠妻子太多：“这些年委屈太太了，今日我已经敲打过林氏，我顾承绪今生只有你一个妻，若是她再惹是生非，我定不饶她。”

    “你也就哄哄我。”穆婵苑低头一笑，脸上终于有些血色。

    见穆婵苑语气缓和了，顾承绪索性坐到床边拥住她：“再过几个月巧姐儿就要及笄了，日子可真快，巧姐儿貌美有早慧，只怕再过不久就有人上赶着求亲，还要请太太帮着把关。再过几日思学也要回来了，这孩子挑食，只有太太你能治他。”

    “浑说些什么，没个正经。”听见顾承绪说到孩子，穆婵苑总算是轻快起来。

    听着房内的一派嬉笑声，李嬷嬷缓缓将以准备好要送往穆府的书信放下。这些年夫人和小姐都成长的太快，可其中的血泪又能与谁人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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