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亦称妆奁，是娘家为了远离家庭的女儿过得更好些，或以备应急的最后打点。纵使是婆家亦是无权动用和干涉，如果要动媳妇的嫁妆，必须得到媳妇的同意，纵使媳妇不同意也是正当。

    “柳姨娘，我原以为你是当真待我母亲好！”顾芳华反手将桌上未收下去的碗碟一摔，滚珠般的泪水止也止不住的从杏眼中溢出。

    大抵是压抑太久，这一哭，顾芳华哭得是声嘶力竭，似是要把两世忍住的泪水一同哭出来。一边哭一边骂，骂自己有眼无珠不中用，骂柳姨娘不顾天理人情纵容下人作乱，骂顾承绪不管事让人凉透了心。

    “呵，母亲还在病榻上，可她娘家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叫人搬空了。柳姨娘，我母亲素日待你也不薄，更未曾苛刻过雪姐儿，文哥儿，可你呢？！不许碰我！”

    奋力挣开前来搀扶的柳姨娘，顾芳华扑通一声跪在顾承绪面前，双眼红肿噙着泪花凄声道：

    “前几刚去见了母亲，母亲纵使身在病中却也不忘问父亲近日可安好，看得我似心里跟熬油般的难受！您既然在外头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又怎么舍得让您真正的妻子，儿女受苦？平日我还掂量您公务繁忙，不舍再多嘴让您担忧。可今日。。今日我便是横下一条心的，若是您还不肯为母亲做主，整治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那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也好过再被人欺晦！”

    顾芳华本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还弱得很，又冒着寒气修改了半夜的账本，打点了许多事。现在仅剩的气力也被这一场大哭耗尽，没在多说几句，便气竭的摊到下去。若不是顾承绪扶的及时，只怕少不了撞个包出来。

    “你是我的嫡女，也是长女，自小便聪明伶俐，论起善思明辨就是寻常男子也比不上。只是太过孤僻倔强，心冷嘴冷，倒叫人难以亲近。你今日肯为你母亲做到这步也是大孝，我又怎会不作为？”看见清高孤傲的女儿如今孱弱成这样，顾承绪自是动容，当下决定要严加整治后宅。

    宰相门房三品官，顾府现在虽不似当年开国封侯时辉煌，却也算顺当，府里的下人也是精挑细选而出的活络人，见顾大老爷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了，只是打着飞脚下去办事，不到一刻钟林之顺藏在屋子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暗账都送到了顾承绪眼前。

    暗账上写了什么补足与外人道，但瞧着顾老爷看页账便砸个茶碗在地上的狠劲，只怕是好不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论是柳姨娘，还是林之顺，都知道这下顾府是要变天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不出，顾芳华一个小小的闺阁丫头，怎么手脚就这么快，事情做得这么绝。不过纵使他们现下咬碎一口银牙，却也是日之夕矣，悔之晚矣。

    阖上账本，顾承绪看看躺在床上的顾雪音，再看看一脸悲戚的顾芳华，囫囵搪塞之话再难说出口。

    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区区林管事便敢如此张狂，只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今日自己再不从严治家，莫说再现祖宗繁荣，只怕就是绵延子孙都难。

    思及至此，顾承绪看也不看泪眼婆娑柳姨娘，冷着声音命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将林之顺，王妈妈扔到铭湘居庭院内便打，若非是顾承绪怕污了铭湘居，只怕是要生生将人打死。

    “尽心于人曰忠，不欺于己曰信。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忧，你二人既在顾府当差，自应当遵从府内规矩，想不到竟沆瀣一气算计到主子头上来。此等不忠不信不仁不义之徒，有何面目存于世？今日姑念着小姐大病初愈，只是将你们逐出府去，若日后再遇见不规矩之处，直接打死！”

    顾承绪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比深井的水还要寒冷，直看得人心里惶然，偌大的庭院一时竟肃静得连喘息都不敢大声。

    混进内院管事这样体面的差事可不是谁都有的，必是要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