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顺弓着背低顺的跪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僵直的膝盖酸麻一片,可他却连一动也不敢动。
“林之顺,我本以为你身为读书人便比一般人更明白知何为礼义廉耻,纵使不能治国安邦,也当修身齐家。却未曾想到,你居然能有辱斯文到如此地步!”将账簿掷到林之顺面前,顾承绪眼底一片冰冷。
飞来的账簿把林之顺本就僵麻的身子砸得一偏,可他却不敢起身躲避,只得像个虾公继续跪着,样子十分滑稽。
账簿还是原来的账簿,就连字体就不曾改变一分,只是上面的内容却与林之顺精心打理出来的大相径庭,简直可以说是面目全非。莫说是顾承绪脸上不好看,就连林之顺自己心中也是一片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金算盘就变成了狗。屎呢?
“绪郎你莫要生气了,若是气伤了身子,难受的还不是自家人?林管事打点顾府也有五年了,若当真这般糊涂,确实应该打死。”柳姨娘袅袅娉娉的走到顾承绪身边,再送上体贴后又状如无意叹了口气,扫了顾芳华一眼“这账本就是我尚且看不下去,也亏你敢拿来给老爷看。”
柳姨娘垂手立在顾承绪身边,笑得十分的温柔,看得顾芳华半晌无语。
千年的狐狸果然不一样,顾芳华被柳姨娘的语气酸得牙疼,心里却是透亮。
柳姨娘说这番话,表面上是在痛骂林之顺不识抬举,可事实上话里头又暗示林之顺对顾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这账本必定是有人陷害。至于这陷害之人嘛,自然就是递上账本之人。
“林之顺,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顾承绪混迹官场多年,自然也是有心思的,且又对林之顺印象不差,现在被柳姨娘这么一顺毛,怒火去了大半,便给了林之顺一个解释的机会。
林之顺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心人,否则断不敢做出卖书为奴之事。只是今日之事太过蹊跷,他一急之下才忘了说辞,现在见柳姨娘还愿意帮衬自己,自然不该懈怠,忙向着顾承绪磕头解释道:
“老爷明鉴,我因命运不好每日卖字作文为生,日子可谓颠沛流离。自弱冠之年承蒙您的恩典进了顾府,方有容身之地。乌鸦尚且知道反哺,难道您觉得我就能这般不忠不义之事?!”
林之顺说话的声音如兵戈相撞般铿锵,神色如同六月飞雪的窦娥般凄然。话音刚落,林之顺就朝顾承绪磕起头来,一下一下的,砰砰作响,青砖地板,很快就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看着父亲这般,吓得直抖的紫鸢也扑通一声跪下,眼泪也一个劲的往下掉,拽住顾芳华的裙摆就哀求:“大小姐,我父亲是冤枉的,这账本原不是这样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求您救救我爹吧,求求您了。”
“既然如此,那这账本有又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还有人栽赃林管事不成?只是这账本一直由我看管着,莫非你要说是我栽赃的?”看着紫鸢涕泪横流的样子,顾芳华温和一笑,完美的展示出八颗齐刷刷的小白牙。
事件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说。更痛苦的是给你喂黄莲的流氓还笑嘻嘻的看着你,告诉你‘如果苦你就说出来,反正我只当没听见’。
就是你!就算不是你亲自动手,也是你支使的!
多么无耻的一个人啊!看着顾芳华笑眯眯的脸,林之顺一伙心中齐刷刷飘过这句话。
“顾府偌大一族,几百号人的吃穿用度,岂是如此好考量?况且小姐您是内院的人,男女有别,我又岂敢太过冒犯?只安安分分守在自己的院子里拨算例银,旁的也不敢插手。却想不到正是我的这份小心,竟然惹出了这般乱子。”林之顺跪直身子苦笑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状。
这太极推手打的,就算是顾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