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音昏倒在后院中虽是生命无碍,但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
顾芳华半靠在塌边,吩咐彩云下去炖了碗红枣银耳汤,又在钟翠‘你真是魔鬼‘的怒视下独自将汤喝完,才听见门堂外传来喧闹之声。
父亲顾承绪在前,二姨娘柳如画伺候在旁,往后还有数不清的丫鬟婆子如鱼贯入,短短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这阵仗只怕不闹出个天翻地覆是不能了解。
“我的雪儿”一脸焦急的抱住顾雪音,柳姨娘黛眉微颦,一双瞳仁藏秋水,纵使廊外飞鸟看见也忍不住怜惜。
柳姨娘还留有一些自制离,俯身先查看顾雪音的状况,顾承绪却没那么多心思,虎目圆瞪,剑眉高扬,张口便呵斥道:“顾芳华,这便是你身为长姐的样子?!”
抬头看着父亲怒发冲冠的模样,顾芳华心中却是大安。
会叫的狗的不咬人,这话虽然难听点,但其中的道理确挺实用。
在顾芳华印象中,顾承绪这个人属于豆沙包。仪态端正,目光如炬,又因主管刑狱之事行动之间比一般书生多出几分飒爽之气,正如雪白的包子皮。可事实上芯子里却分外厚黑,否则只靠着祖上世袭的勇安侯虚名,也做不了忽悠一方的三品大员。
“父亲,芳华知错!”不等顾承绪再多骂两句,顾芳华便抢先跪下。
顾芳华这一下跪得毫不犹豫,承认错误得响亮诚恳,架子舍弃得干脆利落,一时间非但堵住了父亲的嘴,甚至止住了柳姨娘眼中盈盈的泪光。
“”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大女儿,顾承绪抿紧了嘴唇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问道“何错之有。”
“一切都怪芳华。若非芳华担忧父亲名声,妹妹也不至于如此。”顾芳华咬紧嘴唇,一副受到了极大委屈却无处诉说的模样,看着屋内人聚是一愣。
“哦?”顾承绪一皱眉,用眼神示意顾芳华继续说。
为官之人最在乎的便是名声二字,一旦名声受污,轻则仕途受损,重则性命堪忧。
饵已经下好,而鱼儿也不负众望的咬钩,接下来顾芳华要做的便是扯。
“芳华想为母亲分忧,学些掌家的本事,妹妹肯来帮忙也是一番美意,却不想仅仅在一个铭湘居中便发生了仆从盗窃主人财务之事,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顾府无力管事!芳华一怒之下便要严惩那婆子,只怕言语中或有激烈之处,吓着妹妹,这才。”说着,顾芳华红了眼眶。
不要脸,这个人好不要脸!
听着顾芳华几句话便把恶嫡女压迫无辜庶女,硬生生改编成了姐妹同心齐力斗刁奴,围观了时态发展全过程的钟翠脸又绿了几分,恨不能立刻上前撕开顾芳华伪善的面纱,却又碍于抓不住话柄,只好在一旁干瞪眼。
顾芳华扯够了,便不再没有说话,顾承绪还想再问,一直抱着顾雪音垂泪的柳姨娘却突然开口:
“芳华肯为家中分忧,自然是好。只是你以前从未打理过账目,雪儿也才是个孩子。”
今日柳姨娘穿着一袭水青色素蝶对襟襦裙,外搭白紫花大袖衫,腰间以白底紫团花披帛束起。
这一身打扮即便是少女也极难穿出风韵,但柳姨娘凭着眉目间自有一派水乡女子的秀美,纵使芳龄已三十有余,依然美的如同画中的仕女图,倒也算合了她名中的‘如画’二字。
柳姨娘本就在顾府备受宠爱容貌只是其一,更为重要的是她贤良的气度,与非同凡响的掌家能耐。若非是太了解柳姨娘美人皮下究竟有多黑,只怕顾芳华还会傻乎乎的任其忽悠,只可惜凡事无如果。
表面上,柳姨娘的话没有任何错处,只是长辈关怀小辈。可仔细想来,她分明是在笑话顾芳华年纪轻,空有脾气却没有管账的本事,只会带着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