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遇在那头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半,她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一下袁一帆他老母,明天一定要跟他谈好价钱,每个月都有这么两三出,三倍加班工资都算少了的。
她熟门熟路地来到店里,跟老板打了招呼,老板热情地说:“还有个客人呢,都不行了,你把车门打开,我帮你把人扶进去。”
安遇道了谢,开了车门,老板已经扶了袁一帆出来,她只好进去扶另一个,推开包厢的门,她费力地把人扶正,想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耳边却传来轻微模糊的呢喃:“安遇”
她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涌上脑门,她迟疑着扭头去看她肩膀上的那张脸,眼眶刹那间就红了,有抑制不住的热流想要涌出眼眶,
陆朗!?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再见到他?
他曾经那句决绝的“没有”至今还烙在她的心底,像是心里一颗流着血的朱砂痣,她一直骗着自己说你已经走出来了,那不过是朱砂的颜色,现在却不能再直视那流血的伤口,鲜血就是鲜血,凝固地再久也成不了朱砂。
老板进来就看到梁小姐蹲在地上发愣:“是不是太重了,我来帮你啊。”
安遇看着老板把他架出去,慌忙抽了张纸巾擦掉流出来的眼泪,揉皱的纸张再也不能平复如初,破裂的心再也不能恢复如新,但至少,她要保护它们不再承受新的伤痕,梁安遇,维持你的平常心吧,你不是说过要给他们祝福的么?
她跟老板道了谢,开车朝袁一帆家去,好在他住的一楼,她先把袁一帆扶进去,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扔到了床上,又回头去扶陆朗,
客房的床上只有床单,她找了一下柜子,找到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转身的瞬间衣襟却被抓住,在青蓝色的月光下,她看到陆朗的眼睛微微地睁开,他轻声说:“我是在做梦么?”
一时间两个人目光交接,安遇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小心翼翼和拼命想要遮掩的某种光芒,听到他的声音颤抖,似乎指尖上的牵扯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量:“安遇”
明亮的月光似乎带有某种牵引的魔力,让她一点都移不开脚步,只能伸手把拽住她衣摆的手指一根一根扒开,每扒开一根都像是无比地艰难和痛苦,她眨着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强忍回去,终于甩开他的手,跑到门口,回头去看,陆朗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在月光里显得那么苍白,眼神却变得无比空洞,泪水滑落在他脸旁,他苦笑了一声,轻声说:“安遇你终究不肯原谅我”
她的心忽然发慌,连忙跑出去关上房间的门,靠在门板上,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可能么?陆朗可能还是爱她的么?不,不可能的,现在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那段甜蜜的恋情是那么不真实,连她自己都要怀疑那爱的真实性,她怎么能以为他会念念不忘?说起来,凭什么呢?她跟江悦,根本比不起啊,相貌c家世c感情基础她怎么还敢相信他爱她?
她感到自己全身无力,慢慢地靠着墙坐到地上,伸手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泪水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淌,早就结束了啊,那虚妄的情感,不过是别人眼里的笑话,梁安遇,你的心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得坚硬一点,什么时候才可以不一碰到他就满怀期冀,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会潇洒地说再见
陆朗早晨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得不像是自己的,真是自作孽,他勉强撑起来看了看手表,七点半,他揉了揉太阳穴,打量了一下环境,不像是酒店的房间,他走出房间,才发现这是一处住家,客厅里是硕大的一幅书法“一帆风顺”,落款“袁风顺”,他不由得笑了,袁一帆那家伙最喜欢玩这个一帆风顺的玩笑,真是乐此不疲。
他四处环顾,发现餐桌上放着早餐,有张纸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