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仅总管府中度支钱粮,还协助老爷管理城中几座商铺,另外王家下面每年的田租赋税,也都是老夫与几名帐房在打理,算学不敢说出类拔萃,却也熟读《九章算术》c《孙子算经》c《张丘建算经》等算学书籍,足以称得上登堂入室。”
这年代的人成婚早,死的也早,四十来岁便自称老夫的人比比皆是,故而王管家自称老夫,也不算倚老卖老。
赵彦努力挺起胸膛,试图在气势上与王管家平分秋色,嘴里啧啧叹道:“这么说来,王管家还真是了不起。方才你不是说小子乃长工之子,不学无术,没有资格做二少爷的师兄吗?恰好小子也会一些算学,不如你我比试一番如何?若是王管家输了,便当面向小子道歉,你我便算揭过这一茬,如何?”
“若是你输了呢?”王管家寸步不让的问道。
赵彦自信一笑,说道:“但凭处置。”
“好。”王管家一口答应下来,之后才想起自家老爷在场,自己虽说自小与老爷熟识,说到底也只是一名高级仆人,如今不征求其首肯,便因与人置气,而贸然答应与一名少年比试算学,似乎有些没把老爷看在眼里的意思,遂扭头看向王业,眼含期待的请示道:“老爷?”
王业听了半天,本来已忍到了极限,正要让人将赵彦撵出去,不想从小与自己相伴长大的管家,转瞬间却答应与其比试算学。
王业心中虽未把王管家看作兄弟,却也相差不多,看在他的面子上,只能略微颔首。正要将书桌让出来的时候,王业突然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本账簿,便随手将其拿起,问道:“你二人既要比试,不知比些什么?”
赵彦莞尔一笑,说道:“只要是算学,比什么都行。”
“托大。”王管家哼了一声,见自家老爷手中拿着那本账簿,顿时心领神会,暗道早晚这差事还是落到我身上,如今正好比试查账一起做。“老爷,就比您手中拿着的那本账簿吧,谁算的又快又准便是谁赢。”
“嗯。”王业正是此意,他之前回到家中,听教书先生说小儿子半路又跑了,顿时心中恚怒,打发走了先生之后,正要等王麟来了好好说教一番,王管家又拿着那本账簿前来,说是城中那座米铺中收支有问题,只是负责的账房先生查了好几遍都未查出什么来。
那座米铺每年可以为王业带来近千两银子的利润,如今那帐房先生比照往年流水,发现去年一年下来,总体支出与往年持平,收入却少了一百多两银子,奈何账目清楚,却是查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今米铺掌柜算是老人,在王家做了近十年,如果他真的做了假账,贪墨了那一百多两银子,谁又知道往前几年他是否有过贪墨?若是有过,又是贪墨了多少假如一年贪墨一百多两的话,十年便是一千多两,足够让王家大少爷去活动个实缺县令了。
就算那掌柜并未贪墨,如今银钱对不上,王业也是要查的。一百多两银子,他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这乃态度问题,若是就此揭过,只会姑息放纵。王家在城中的几座铺子已然处理的七七八八,只留下这一座米铺,无形中也能看出王业对这座铺子的重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赵彦与王麟来之前,王业正与王管家商议此事,之后话赶话,直到此时王管家与赵彦约定比试。
王业将账簿最后几页撕了下来,反正这只是抄录的副本,就算有所损坏也不碍事,撕下来的几页纸上记载着之前核算出来的汇总情况,随后他将账簿交给王管家,自己则坐在书房一角拿着本杂书看了起来。
账簿只有一本,约有一寸多厚,上面字迹还算清楚,用的是‘新式’记账方式——三脚账。这是明中期左右出现的一种记账方式,一般是半年结算一次,或是一年结算一次,看这账簿的厚度,赵彦估计应该是一年左右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