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凡事都要讲一个理字。在这桃村赵氏宗族最大,老族长也素以处事公平公正闻名于四野,要不你和我去老族长面前论论理,让老族长来裁断如何?如果老族长要我赔你五百文,小子肯定二话不说,就算把自个卖了也一定如数赔给你。”
“这你横什么横,不就仗着你是赵氏族人吗。”妇人迟疑片刻,脸上横肉一颤,厉声说道:“你欺负俺家是外来户,要是去了恁们赵氏宗族,恁们族长肯定向着你说话,你当老娘傻啊?不去,咱们就在这里把事说清楚,不说清楚这牛你别想牵走。”
碰上这么个软硬不吃的主儿,赵彦颇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那妇人继续骂骂咧咧的数落着赵彦,赵彦则低头默默思量,五百文肯定是赔不起的,就那五文钱,也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偷偷摸摸攒了两年才攒下的,为的还是想着到镇上买串糖葫芦吃。
只是若不赔钱,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话,大伯和大娘肯定会找来,他们找来倒不是担心自己这个侄儿,而是担心老黄牛,这个时代牛可是贵重牲口,光是一头半大的牛犊就要五六两银子,更别说眼前这头膘肥体壮,正当壮年的老黄牛了。
双方正自僵持,赵彦耳朵好使,就听桃林外传来脚步声,随后一个清越的声音喝道:“常王氏,你喊够了没有?”
赵彦与那妇人一齐看去,就见一名身着灰白色澜衫,头戴平定巾,一脸坚毅之色的男子走了进来。
“陈秀才,您怎么来了?”妇人一见这名男子,顿时气势一泄,变的低眉顺目起来。
赵彦认得来人,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名秀才公,今年三十岁出头,名叫陈道,也是个外来户,与常王氏家一样,都是永乐二年搬来桃村的。几年前陈道一路过关斩将,取得了秀才功名,本来众人一致看好他能再上层楼,可惜两次乡试均未建功,如今只能在村东社学村塾中以教书为生。
士农工商,自古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就很高,虽然如今有穷秀才富举人之说,但是对于一个生在乡下长在乡下,活动范围只有百里方圆的农民来说,穷秀才已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不仅免徭役,就算见了县太爷也不用下跪,在乡下更是拥有不下于宗族长老的权威。
陈道先是看了一眼赵彦,见其虽然身躯瘦弱,且身上衣衫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灿如流星c分外有神,看到自己前来也只是略显恭敬的点了点头,浑没有普通乡民见到自己后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常王氏,你方才与彦哥儿的争执声甚大,已然搅乱了稚子们诵读的节律,我为甚不能来?”陈道眉头皱成了川字,怒声说道。
常王氏只是赔笑却不说话,早已没有方才与赵彦说话时的趾高气扬。
陈道怒气稍歇,绕过老黄牛看了看被啃啮的桃枝,又说道:“方才你与彦哥儿为何事争吵,我也大致听清楚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不过就是被一头畜生啃了几朵桃花而已,彦哥儿在村中是你的晚辈,你怎好意思张口就管他要五百文?若是被村人知道了,又会怎么看你?要知道五百文可是能买一石粮食,够你们一家三口吃三四个月了,而几个桃子才值几个钱?”
常王氏闻言脸臊得通红,突然想到若是这件事被村里人知道了,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坏了,暗地里肯定会被看她不顺眼的妇人们编排,遂犹犹豫豫的说道:“俺俺是被猪油蒙了心窍,和他和他闹着玩的陈秀才,俺不要他赔了。”
“彦哥儿,你又怎么说?”陈道转过头看着赵彦,沉声问道。
赵彦脸上重又挂上笑容,说道:“要赔的,毕竟是我家的牛闯的祸。婶儿,就按我刚才说的,这五文钱给你,咱们算是两清了,小子回去也会守口如瓶,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村里的人绝对不会知道。”
“好好”常王氏下意识接过赵彦递来的铜钱,而后看着赵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