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公子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凝:“傅云熹你说什么?!”
傅云熹悠悠然站起了身,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将酒杯中斟满酒,端起来,表情颇为惋惜地一点一点撒进地里:“怕是回不去了,我也不记得尸体被扔在哪儿。”
“曲长老”胡茬男握着刀柄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脸上肌肉发颤,面目狰狞,“傅云熹,我要杀了你为曲长老报仇!”
“两位师兄,与这魔头废话什么,直接上!”
小姑娘晃着手中大锤扑了过来,胡茬男拔刀厉喝,青衫公子手里的折扇也瞬间化为武器,从中射出数枚银光闪闪的暗器。
容绣正满心激动地欲看后事如何,脑袋却被孟长淮扳了过去,脸贴在他胸口,只听见不远处接连两声骨肉断裂的声音。
随后,整个大厅安静了。
再回过头的时候,只见门口两名男子已然倒地,脖子扭曲着,睁大的双眼一片空洞,小姑娘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傅云熹。
“还不走?”傅云熹冷眼睨向那小姑娘。
容绣也有些被吓住,思绪飘忽间,身子被人抱起来,抱进了后面的房间。
而楼下的傅云熹说话应是使了内力,虽然语调很轻,容绣在房间里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小东西,是去给燕子楼的杂碎们报信,还是留在这儿和你的两位师兄作个伴儿,你选选?”
“怕了?”孟长淮把容绣放在榻上坐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容绣并不否认,拉过他的大掌用自己两只小手握住,把玩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还以为挺温文尔雅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不杀人,就会被杀,这就是江湖。”孟长淮用唇抵了抵她的发心,“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这些的。”
容绣默默的没回话。
她所以为的江湖中人,在亲眼见到傅云熹杀人之前,还只是殷恪那般面冷心善的模样。
此刻的她如何又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迫不得已深谙这些诡谲风云。
清早,从树缝漏下的阳光仿佛带着点点灰尘,如梦境一般。殷恪站在树丛掩映的暗处,见孟长淮带着一队御林军沿他布下的足迹找到容绣,便转身朝另一方向离开了。
灰色袍子上的血迹泛着黑,脸色却愈发苍白。
他步履有些缓慢,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到了林子出口。十多米外站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殷恪看了一眼,皱眉不语,脚步未顿。
“恪公子。”对方慢慢走近,拱手一揖。
殷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被忽视掉的黑衣男子也不气馁,紧紧跟住殷恪:“恪公子,大人很担心你。”
殷恪骤然转身,长剑出鞘,已是比在那人脖颈上,喉间溢出森寒语调:“滚。”
林中一阵风起,落叶凌乱地飘飞,树枝一根接一根“咔擦”断裂,黑衣男子正要开口说句什么,忽然瞳孔一缩。
他看见狂风中出现了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青丝如瀑,一身白袍翻飞得猎猎作响,两手空空,身上也并未佩戴任何兵刃,却让人不寒而栗。
殷恪从被风吹乱的发丝缝隙中神色淡淡地望向来人,黑衣男子则迅速地施展轻功跑掉了。
风停,殷恪抬脚走向来人,在他一米之外停住,冷哼一声:“数月不见,师叔还是这般令人讨厌。”
白衣男子微微仰头,叹了口气道:“也就只有你敢说我讨厌。身上的伤如何了?”
“我没事。”殷恪偏过头,腔调慵懒,“倒是师叔,功力好像弱了不少,看来琅琊派那些老匹夫所言不虚啊。”
“师侄不必担心,给你疗伤的功力还是有的。”白